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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说肯定能挣钱，三叔是第一个要养的人家，七叔也去场里报名了。只有前二十名有贷款的资格，报名晚了就没有了。”江完宏心急如焚地说。</p>
他倒是想多养几头奶牛，可惜他只是个孩子，作不了这个家的主，他只能暗暗地着急。</p>
“江梨说挣钱就一定能挣钱啊，你真是听风就是雨。她就是个孩子懂什么呀，你听她的话被她卖了都不知道，我跟你爸活了多少岁，她才多少岁。要我们这些大人，听她一个小孩的话，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李金枝讽刺地说。</p>
“奶奶说妹妹是福星，凡是妹妹看好的事全都成了，像六叔，以前那么多人都不看好六叔，说他是混子什么的。有姑娘的人家也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他差一点都找不到老婆了。只有妹妹，早就看出来六叔不是一般人，说六叔会发达，六叔现在不就发达了。”江元宏试图说服爸妈。</p>
他对妹妹有信心，不代表别人对江梨就有信心。</p>
李金枝不耐烦地说：“那是你奶奶在捧她，你还听不出来吗？全家就她一个女孩子，你爷爷奶奶把她当成眼珠子疼爱，旁人说她一句不好都是罪过。什么福星不福星的，那都是你奶奶给她安的名头。她就喜欢别人捧着江梨。至于江梨说你六叔会发财，那就是随便一说。她要是真有这种点石成金的能力，江爱民还辛辛苦苦地干啥。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守着江梨这个宝贝疙瘩算了。”</p>
江元宏还想再说什么。</p>
这时，江爱国说话了，对李金枝说：“你去你娘家借一借，看能不能借来钱？”</p>
李金枝的脸当场垮了下去。</p>
江元宏眼睛一亮说：“爸，你要是决定养了，先去场里报名。去得晚了，就没有银行贷款扶持了。”</p>
江爱国又抽了几口烟说：“先让你妈回娘家借钱，能借来钱再说。”</p>
江元宏急急地说：“那时候就晚了，总共才二十个名额，农场想养奶牛的很多——”</p>
不等他说完，江爱国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就这么决定了。”</p>
说了半天，李金枝还站在原地不动弹。</p>
江爱国瞪着她：“你怎么还不去？”</p>
李金枝期期艾艾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家过得还不如咱家，怎么可能有钱借给咱们？”</p>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嫁给我之后，隔三岔五地接济娘家人，我也没有说不让你帮他们。现在轮到咱家有事了，他们是不是该伸伸手？”江爱国眯着眼睛，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李金枝身上。</p>
李金枝还想再挣扎一下，小声说：“可他们没钱啊。”</p>
“他们是没钱还是不想借钱给咱家，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江爱国说。</p>
李金枝一脸悻悻地走了。</p>
“好好的日子不过，养什么奶牛啊，你不是在养兔子吗？”</p>
胖乎乎的老太太盘着腿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块肉骨头，吃得满手满嘴的油。</p>
回娘家怎么可能空着手？</p>
肉是李金枝带过来的兔子肉，可怜的兔子到了这儿就走到头了，三下五除二变成了一锅喷香的兔子肉。</p>
有了肉，李金枝的娘家人全到齐了，这一锅兔肉根本不够分的。</p>
饭吃到一半，李金枝说起借钱的事。</p>
屋里有一瞬间的沉默，很快被老太太打破了。</p>
“养兔子才能挣几个钱啊，三个孩子大了，我们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想多挣钱点钱给他们以后用。现在干啥不花钱啊，孩子上学，孩子结婚，全部都要钱。我家还是三个男孩子，我和爱国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李金枝一脸讨好地说。</p>
“你想借多少钱啊？”发话的是李金枝的父亲，老爷子今年六十多岁了，身体还算是硬朗。</p>
李金枝眼睛一亮说：“先借一万块钱，后面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p>
“一万？”老太太擦掉手上的油渍，不冷不热地说：“没有，一毛钱都没有。”</p>
李金枝的心沉了下去，沉向看不见光的谷底深处。</p>
“金枝啊，我们也想帮你，只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要是有一万块钱，日子能过成现在这样？家里要是有钱的话，就用不着你支援了。”说着，老头的眼泪跟着流下来。</p>
李金枝于心不忍：“没有一万，借个几千也行啊。我要是一分钱不往家拿，以后爱国也不让我往娘家拿钱了。以前，家里陆陆续续借了不少钱，那些钱都是爱国一个人挣的。别看我现在养兔子，一部分钱也是给家里吃了，其实没有挣多少钱。我又不像孙秋丽，娘家人想吃她的兔子跟要她的命似的。人家现在有好几百只兔子，这次听说也要养奶牛了。”</p>
“一头牛要好几千，谁家养得起嘛。再说了，只能靠着下小牛来挣钱，一头母牛一胎才能下一头小牛，要养到啥时候才能回本嘛。”李金枝的大哥说。</p>
“这次不一样，听说有扶持政策——”</p>
李金枝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娘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