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府龙辰泽府邸内,平息了往日的奢靡之音,内院的荷塘上穿梭一条九曲长廊。
凌州小霸王耽好曲音赏鸟,刚立府不就,府内的鸽房鸟笼便充塞了后园,除了这些赏玩之物,旁边的数十间广厦内更是有莺语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丝竹管弦加歌女吟唱此起彼伏。自昨日送走南楚使者后,这小少爷便将那些朱红箱子内装的珍稀宝物尽收囊中,更是大宴来使,将府内繁华享尽。
如今这位凌州城内跋扈惯了的小少爷,正若无其事的安享着府内安逸繁华,手上擎一架金丝鸟笼,逗弄着那嘤鸣飞鸟。拨弄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将那鸟笼放下,用小匙蓄满水,再添些米粮,才慢慢把那早就准备好的灰布笼罩罩了。
一切弄好之后,才将那笼子高挂了,忙活了一阵才松口气笑着对旁边侍候的府内管事道:“嘿,这南楚使节可真是啥都能弄来,听说这鸟啊,还是那北疆专产的上等成色,别看这东西小,可机灵着呢,别的鸟笼子要十四根金丝铁箍,可唯独这鸟要十六根,要是少了一根啊,指不定哪天就溜了。”
旁边站着的管事带着一道笑脸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龙辰泽意犹未尽,盯着那鸟笼子继续欢喜道:“这鸟啊,可得小心伺候着,少一顿水叫声不亮,缺一顿食毛色不亮。尤其是到夏天啊,正是换毛的时候,得逮那树上的活知了,把脑袋剪下来,喂它里面那白浆子吃,那换的毛才叫水灵呢。”
管事的硬挤出一抹讪笑,应和道:“公子,也只有这鸟能配得上公子的身份,可是这南楚使节暗访,咱们就直接这样送走了,以后要是老爷追究下来,咱们可就,,”
这句话将龙辰泽的情绪扫荡一空,心想自己似乎的确是办了一件该杀的大事,越想心里便越有些后怕,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连赏鸟的兴致都淡了几分。思虑片刻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赏个鸟都不得清闲,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马上骑快马去查看那南楚使节走到哪儿了,查明之后立马向我汇报,万不可让谁给抓到啊,若是到时候有哪些嚼舌根的老家伙往老爷子那儿一捅,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管事的刚应下,欲要转身便看到廊子尽头行色匆匆走来一行人,为首穿一袭黑长袍,一缕稀疏短髯在前飘荡。莫看是一脸书生气的秀才,可也显得气宇不凡。身后跟着的持旌节的长衫副使。这一行人来,竟惊得那作恶多端的小霸王都战栗不已。
一行人步履匆匆来到长廊之内,为首的黑袍长者对着龙辰泽一鞠到底,带着丝笑模样道:“南楚特使见过公子。”
这次令得本就慌乱的龙辰泽更是坐不住了,自己自小便是个无恶不作的凶戾之人,再加上胸无点墨,军内又无战功。便是再受龙骁溺爱,到他那将军老爹百年之后,只怕也坐不住那将军之位。只是庆幸的是还有个疼自己的老姐姐在,能帮他遮掩一番。可莫看他此时无法无天,却不知这暗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若是一旦东窗事发,让人知晓他接见南楚使节,莫说他这荣华富贵保不住,便是他父亲这凌州将军的宝座恐怕也要丢掉。
龙辰泽慌乱起身,大踏步走到那使节面前咬牙恶狠问道:“混账,我不是让你早走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待在这里,会有多少人要告我的黑状,那些穿黑宽袍的老家伙巴不得要我的命,得了,你那礼品我这里也放不下,你赶紧拿走,我在不跟你趟这混水了,拿上你的东西赶紧滚。”说着,便取下那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一把扔了过来,砸在地上摔出一片鸟食。还有些溅到了那使节身上,染上不少污垢。
那南楚使节晦涩一笑,傲气抬头道:“公子,此时再轰我走,不觉太晚了吗?本使节也不是不想走,只是还未完成我王交予的任务。可昨日刚派人做成了,全城又戒了严,我现在出不去,所以还要公子相助一臂之力啊。”
龙辰泽没有过多在意,故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冷冷问道:“哦?不知使者还完成了什么任务?我倒想听听。”
南楚使节轻蔑一笑,伸出手将身上污垢轻轻掸去,随后负手而立轻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令人在凌州出北城的城关口杀了个人,哦,忘了告诉公子,据说那人似乎是镇州城派来送信的信使,尸体刚被将军府的人拾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