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蓦地白了脸:“你说的这些,我考虑过。无论娘亲是否清白,对我而言,她始终是我的亲娘。而且,娘亲没错。”</p>
摸摸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其实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见鬼去吧。我只希望我的亲娘,活着。”</p>
“这是个微薄的愿望。”</p>
“可就这样一个微薄的愿望也不能实现。”</p>
“我的愿望也很微薄,就是活着。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所以,老天不会薄待你,你的亲娘一定活着。”</p>
这时,楼下传来喝彩声。</p>
两人好奇地靠近楼边望下去,眼中闪过惊艳:林坠儿,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绚丽的舞姿?就这么一会儿,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她的衫裙飘飞着,整张脸被烛火映出别样的艳美。</p>
那样的裙衫在火光下,原来如此耀眼。</p>
串儿笑了,她一直知道林坠儿刻意接近讨好七郎他们,想着她的境遇,串儿也不想点破她。只希望将来,她不会为今天的求索而后悔。</p>
李适叹气:“若亲娘活着,也能看这样的歌舞,享受这样的欢乐。”</p>
串儿道:“你娘活着。”</p>
李适握着栏杆的手一紧,哑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p>
串儿转头看着他:“你娘活着。”</p>
李适不相信地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p>
“怎么可能?你又不认识她,你怎么知道?你骗我的吧?安慰我?”</p>
串儿将背包取下,撵开波力,拿出匣子:</p>
“这,是你亲娘让我转交给你的。江南的田产屋契占大部分,是她的陪嫁,她全部留给你,自己唯一的儿子。”</p>
李适没接匣子:“你在哪儿见到她的?”</p>
“还记得那次我们去大慈恩寺吗?她说在那里等了你很久,好不容易见到,却找不到机会单独见面。观察许久,看我们说话多,就跟着我,找到我,拜托我转交。她说,她姓沈,大家叫她珍娘,让我叫她珍婶子。”</p>
李适后退一步,使劲点头:“是她。他怎么忍心抛下我独自离去?!”</p>
“她伤心了,绝望了,不想再回来。她说她就是回来也回不到你身边照顾你,她已经被放弃,她要离开这里,远走他乡,为自己而活。”</p>
李适接过匣子:“我自己的亲娘,我却保护不了她,惭愧。她把东西全给了我,她自己怎么生活?!”</p>
“我看她身边有一婢一护卫,安全应该无虞,放心吧。只要你争气,好好活着,她就会开心,也会活得很好。”</p>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会说这么些道理来开解我。”</p>
“道理都会说,怎么做还是看自己。当你某天拥有了足够的能力和权力,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也许,你的亲娘就会回来。其实人也就活那么几十年,哪怕如烟花只有刹那绚丽,也是值得。”</p>
空中突然一道流光划过,一股火药味窜入鼻中。原来,开始放烟花了。有响炮、三级浪、地老鼠、砂锅儿、花筒、花盆、九条龙、双蝴蝶、钱穿牡丹等式样,幻化成各种颜色形象,照亮夜空。</p>
李适定定地与串儿对视着,想着串儿的话,半晌不动。</p>
在楼下找了好几趟的李迥也上了楼。</p>
在楼梯口看着两两相望的大哥和串儿,怔愣半晌,突然觉得十分憋屈,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