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纯夏努力的笑了笑，开始描述起想象中那个可爱的孩子。</p>
“你猜，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我希望是个男孩子，和你一模一样就更好了……不过若是一个女孩子也很好，和我长的一样……”</p>
说着说着，她的呼吸就渐渐的沉了下来，蜃低头一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当下心中就是一恸。</p>
——在没有妖怪血肉进补之后，纯夏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像今天，就只有现在清醒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p>
蜃抱着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p>
他终究是将目标放在了人类身上。</p>
海上恶妖的传闻渐渐的在人类世界里传扬了开来。</p>
纯夏并不知道蜃都做了什么，她的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不过出奇的，倒是感觉没有先前那样容易疲惫。</p>
直到不久前，终于到了分娩的时候。</p>
……</p>
乔惜紧了紧手中的折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好半晌，他看向蜃，轻声道：“那纯夏夫人现在呢？我能见见她吗？也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p>
蜃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他一双眼睛看着乔惜，视线的焦点却落在空间里某处不知名的地方：</p>
“来不及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p>
……</p>
蜃从来不知道，人类会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绝望的情绪到了深处，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的。</p>
他呆呆的看着纯夏将浑身是血的婴孩抱在怀里，然后看向他，</p>
“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p>
“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p>
“蜃，你说，她长大了会我和一模一样吗？”</p>
“我希望她能和我相像，却又希望她和我不要那么像……”</p>
——若是她和我像的话，那么你看着她就像是看着我，有了怀念的话也就不会那么悲伤。</p>
——可若是再想想，要每天这样可望而不可及的怀念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又实在是太过残忍。</p>
这样想着，纯夏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蜃的脸颊，颤抖的厉害的手指在空中就被蜃捉住了。</p>
纯夏弯了弯眼睛，尽管手指枯瘦的如同冬日里的樱树枝桠，可那一双眼睛里却是绽放出了久违的光彩。</p>
“还是不要像我了，像你就很好了。”</p>
“蜃，你能答应我，好好的看着她长大吗？”</p>
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蜃终于张了口。</p>
他笑了起来，唇角勾出的弧度很好看，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流下泪水，然后道：</p>
“不，我不能。”</p>
在纯夏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之后，他将纯夏的手指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p>
干枯而粗糙的手指放在脸上的感觉并不舒服，可蜃也并不在意，他看着纯夏，重复道：</p>
“我不能。</p>
纯夏，你知道的。</p>
如果今天你敢离开的话，我就将这孩子吃掉。你对妖怪那么了解，应当知道的，妖怪总是这样，只要可以变得强大，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也可以吃掉。</p>
所以，活下来，纯夏！</p>
如果你不保护他的话，我就会吃掉他！”</p>
他这样说着，语气里丝毫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味。</p>
纯夏听他这样强调，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p>
她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在蜃脸上摸索着，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意，在触到他脸颊上一团湿润的时候，纯夏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加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