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叹息一般的开口。</p>
“你能的，蜃。”</p>
尽管苍老，尽管微弱，她脸上确实是露出了一个带着狡黠又有些骄傲意味的神情。</p>
“她是我的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孩子。”</p>
她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越发的满足。</p>
蜃明白她的意思。</p>
——那是她的孩子，所以他不会忍心，也不可能，对这孩子下手。</p>
直到此时此刻，泪水终于毫无顾忌的从蜃的眼中涌出来。</p>
——是！你赢了！</p>
他不会对这孩子下手。</p>
可是如果不这么说的话，那又要怎么做？</p>
怎么做，才能将她留下来？</p>
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蜃以为自己能够承受这样的场景——人类总会死的，这一点儿他心中十分明了。</p>
可是现在，当早有征兆的事情蓦然发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承受。</p>
“对不起，蜃，不能再陪着你了呀。”</p>
“纯夏，纯夏……”</p>
蜃喃喃的唤着纯夏的名字，然后目睹着她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在空气中。</p>
“纯……夏……”</p>
……</p>
蜃低着头，柔软的发丝垂下来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乔惜就在他对面，却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p>
“纯夏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人类。”</p>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眼睛弯弯的，比夜里的星空还要闪耀。”</p>
“她总是对一切都具有好奇心。有时候遇到不认识或是没见过的东西，总是很认真的调查一番，然后做下记录。”</p>
“她真的很善良。不管是对待人类或是妖怪，都温柔的不可思议，妖怪们都知道她。”</p>
“她也很强大。偶尔遇到了邪恶的没有自己意识的妖怪，她总是能干脆利落的将它们解决掉，都用不到我帮忙。”</p>
“她很喜欢晒太阳。偶尔有空的时候就搬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一边缝衣服一边晒太阳。”</p>
“她喜欢养花，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每到花季绽放的时候就很好看，镇上的小孩子都喜欢来家里看花。”</p>
“她喜欢……”</p>
蜃轻声细语的说了许多，乔惜静静的听着，忍不住就觉得，蜃和纯夏，应当是很相爱的吧。</p>
如若不是，他又怎么能把对方所有的事情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清楚楚。</p>
如若不是，他又在提起纯夏的时候，尽管悲伤，声音却依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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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连微笑里都侵染着化不开的悲伤。</p>
“呐，丰月神大人，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p>
“虽然答应了纯夏，要好好的看着她长大。”</p>
“可是真遗憾，我好像做不到呢。”</p>
“不能亲眼看着我和她的孩子一点一点长大，总觉得有些失落。”</p>
“不过也有些开心。”</p>
“丰月神大人，你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我这样的妖怪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