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皇帝陛下,他似乎变得更加消瘦,身陷的眼窝好像吸食毒品过度的病人,黑眼圈很严重,不安分的意大利消耗了年轻皇帝的大部分精力,但他仍旧兴致勃勃的执迷于自己的理想。
在热贝尔主教的支持下,奥托陛下效法古罗马的皇帝穿起紫袍,戴上金棕榈的桂冠,胸前扣着一枚金质的别针,手中握着权杖和查理曼大帝的十字架,下令贵族们称他为万皇之皇,并且在自己的头衔之前,加上几个拉丁文古典称呼……
罗马的、意大利的、萨克森的等等……
宫廷礼仪照搬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皇家礼仪,宫廷侍从和国家官吏都对他百般顺从,谄媚取宠,匍匐着亲吻脚面,就像在陪一个顽皮的孩子做游戏。
陛下想以罗马为首都,重新统一罗马帝国已经是尽人皆知的秘密,虽然他的母亲出身东罗马的紫色皇宫,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皇帝与自己的父祖不同,沉迷在构建罗马帝国的幻梦之中。
他希望扩大罗马人民的权力,建立以罗马为中心的庞大帝国,使罗马人民能誉满全世界,人人沐浴在天国王朝的圣光之中,与上帝一起统治世界。
这样崇高的热情和执着的渴望虽然不切实际,却不乏真诚,然而却丝毫没有顾及他真正的祖国德意志。
目睹此情此景的贵族们暗中怨言此起彼伏,不愿意再将自己的鲜血洒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德意志本来就是以五大公国为首的类似联邦国家,皇帝并不是唯一和不可或缺的所在,所以他们全都心怀不轨,沉默的静观形势发展。
皇帝身形消瘦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要建立人间天国的理想同时,也得不到意大利人民的热烈响应,甚至遭到他们武装的暴动反抗,造成他在曲高和寡的孤寂中郁郁寡欢,一次又一次被世俗的不理解打击了自己的信心。
其实说实在的,我能理解陛下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你来到新的班级,原来班级的小哥们视你为叛徒,而新班级的同学又孤立和排斥想要融入的自己,那种感觉令人十分沮丧。
据说皇帝在蒂沃利城堡行猎的时候,被一群赤身l体的当地居民围攻,那些暴民仅在腰间围着象征信仰的白布,手握刀枪和鞭笞自己的皮鞭,高呼着口号,在宫廷内部某些别有用心的权贵人物配合下,围困了年轻的皇帝,声称得不到谅解就不会离开,颇有点如今在西方大行其道l体抗议者的架势。
当时皇帝的身边只有少数近卫军跟随,大部队被y差阳错的安排在恩格斯堡的行营,形势一时间十分危急,最后皇帝在热贝尔主教大人的劝说之下,保证会当众道歉,并且不追究围困人员的责任,蒂沃利城堡这才顺利的解围,让皇帝一行人狼狈的逃回罗马。
但是罗马人又在本城贵族的策动之下,迫不及待的发动另一次对抗行动,在梵蒂冈的教皇肯定不会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有可能暗地里默许和支持贵族们的y谋,想要在政治上扳回一局,给教皇继任者的战争添些变数。
等到奥托陛下回城时发现罗马城门紧闭,市民拒绝他进入,大街上到处是街垒和反抗者营地,房屋均已加固,市民们都武装起来,做好抵抗重型投石机长久抗战的准备,因为邻居蒂沃利城堡的居民未受到惩罚,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站起来,反抗可憎的德意志人和他们爱做白日梦的皇帝。
罗马市民冲向城中的帝国行宫,留守在这里的陛下宠臣们,终于暴露出自己除了夸夸其谈之外一无是处的本质,大敌当前互有龃龉的两派之间竟然发生内斗,死的死伤的伤,尚有一口气的佞臣都被愤怒的市民撕成碎片,抛出城外向皇帝示威。
奥托陛下众叛亲离,失望已及,永恒之城的居民昔日热烈欢呼皇帝加冕,如今却起来造反,拒绝他们的皇帝,拉文丁山上的皇宫被围困长达三天之久。
一筹莫展的皇帝为了和驻扎在恩格斯城堡的军队取得联系,连续派出斥候突围均告失败,得知皇帝要调来军队武力镇压起义的市民愈发愤怒,漫天飞舞的石块和瓦片密如雨点,打得围墙上防守的士兵头破血流,抬不起头来。
最后困守城中的热贝尔大主教举着象征和解的圣矛,保证帝国不再以武力镇压市民的起义,不以战争和武力犯罪,陛下除被迫不得不爬到教堂的尖顶向罗马市民喊话,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