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表情十分八卦地看了段淮两眼,识趣地走了。
针打完,宁若也该走了,就是睡了一觉把头睡得晕沉沉了些,劲没过去,再加上这会凌晨三四点,她也不太敢一个人回去。
“输了液,现在是什么感觉?”段淮问。
宁若如实回答:“有点困,还有点晕,反正还不是很舒服。”
“是吗,我试试。”
段淮轻应着,视线顺着落她额头上,伸出一只手轻轻贴了上去。
宁若微怔,反应过来他是做什么,乖乖让他贴。
冰凉的触感,还有他柔软的手心,贴合她微微发热的皮肤,如冰块坠入炙热熔炎,心仿佛被什么无形搔动了下。
那种感觉,描述不出来。
然而只有一秒,段淮的手就抽走了。
“还有点低烧,应该还是得再打两次针,回去了按时吃药,明天先看看情况。”他认真地说。
宁若哦了声,回过头去看窗户外头。
寒风依旧凛冽,夜晚的冷像是不知道停似的持续增长蔓延。
她在想等会儿是打车还是找哪个熟人朋友能不能帮个忙,段淮忽然说:“等会儿准备怎么回去?”
宁若回神,说:“可能打车吧。”
段淮说:“这么晚了女孩子打车不安全,我现在在待班期间不好离开工作岗位,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去我那儿休息,等不忙了我开车送你。”
宁若有点意外:“啊,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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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淮的办公室也是平常接诊的地方,里面除了办公桌椅和医学设备,窗边还有单人床,一般是给病人休息的。
这个点大家都在忙碌,医职人员各司其职,时不时还有人进来。
宁若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样会不会太打扰老师工作。”
段淮说:“没事的。”
宁若还是觉得脸皮薄,她也做不到在时不时有人进来的情况下还能安好地躺那床上睡觉的,人家在忙,她在眼皮子底下睡,哪能行。
最后宁若找了个边上的小沙发,坐在上面窝成一团。
风声静,宁若真的睡着了。
撑不住极致的困和医院后半夜的静,她趴在沙发把手上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耳边是时不时翻阅病历的声音,段淮处理着自己的事,时不时去看看她。
宁若的烧没完全褪完,还有点不安稳,时不时会喃喃地说两句梦话,字音裹来裹去的,听不清。
只是偶然有那么两次他听了出来,她是在叫赵卓津。
“死渣男……”
“把你捆起来,剁了。”
宁若枕着胳膊,小声低喃。
段淮本来在翻阅纸张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过去。
小姑娘小脸安详着,哪有说梦话的痕迹。
段淮唇角很浅地弯了下,拿过一旁的衣服,走过去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宁若没什么反应,仍然乖乖睡着,手像小猫似的搭把手上,白皙的手背上还贴着那会儿的医用绷带。
段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蹲下身,静静盯着近在眼前的小姑娘,伸手去碰了下她的手指。
软软的,指腹上的肉看着也有点萌态,让人莫名有点想rua。
她身上还有点奶香味,有点像他小外甥身上那种的,但要清浅些,是那会儿段淮坐她旁边时闻到的。
段淮想伸手摸她头发,手伸出一半又停下了,收了回来,说:“宁若,起来了。”
可是她也没有理,更不知道这一切。
段淮看了会她睡觉,又觉得自己好端端的过来看人睡觉做什么,自嘲地弯唇轻笑了下,接着站起身给她盖好衣服。
不得不说,宁若这睡相,跟他那小外甥简直有得一拼,都是一旦睡着直接忘记东南西北的主。
他很轻地帮她摁好手背上的绷带,指尖轻轻在上面触了两下。
很虚无的暧昧感。
转瞬即逝。
等他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白夏已经在外边站着,看好久了。
段淮眼神冷淡地看对方。
白夏有点尴尬,示意手里的东西:“啊这……我就是来送个东西。”
窗外寒风依旧,冷空气吸进去在肺里转一圈,酸爽异常。
白夏难得地拿了一根烟,立马收到段淮锁定的眼神。
他轻咳了声:“还有一会儿我就当班结束了,下班时间总可以抽吧。”
这才算作罢,段淮从口袋里摸了个打火机出来,丢了过去。
烟点燃,白夏抽了口,烟雾呼出很快被寒风裹散,一点味都不剩。
白夏忽然说:“原来没见你这么能装,都是这么几年过来的,还在人小姑娘面前装自个儿不抽烟,段医生,你这心思有点深啊,怎么着,摆好人人设?”
段淮面色不变,散漫说:“别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扣,我没你瘾大。”
白夏笑了声,眯起眼看远处:“怎么着,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
段淮:“她还是孩子,怎么可能。”
“有见过二十多岁的孩子吗。”
段淮没吭声。
白夏些微凑近了他,盯着段淮那双眼:“老段,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那么点想法。”
段淮侧过眸,好整以暇地看他。
白夏和他对视,嗓音又压低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行啊,不就是个赵卓津么,他自己也不珍惜人家能怪谁,了不起到时候把小姑娘弄身边来,好点在一块了以后好点伺候人家,说不定要过几年再生个孩子,人赵卓津还得乖乖喊她儿子喊师弟呢。”
白夏这番暧昧的话说完,空气寂静了那么几分。
段淮面色不变地喊他:“白夏。”
白夏一咯噔:“咋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