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2 / 2)

拉尔多猛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在她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无能之人吗?”

哈克玛尔忙低声劝道:“你这是做什么?殿下也是为了你好。你······”

拉尔多冷冷一笑:“我现在就打点行装去首都,看谁能拿我怎样!你还当我说从前那个只知道逃跑的拉尔多?谁要想动我,他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如果死了,格拉莫还是不是帝国的领土!”

哈克玛尔瞪大了双眼面前的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温文尔雅的拉尔多如此暴躁过。然而还不等他适应过来,拉尔多已经走了出去,大声呼唤管家备马。

“这疯子!”他低声咒骂着,急忙尾随其后。

本来从格拉莫到首都,需要三四天的路程,但拉尔多仿佛一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他除了解手外,根本就不下马。每当马累的濒临死亡时,他就到附近的镇甸重金买一匹新马。如此周而复始,他居然一天半就到了首都。巨大的城门在望,他挥鞭猛抽战马,马儿吃痛,大步狂奔,差点儿撞翻两个哨兵。

“站住站住!这是帝国的首都,不是你家的马场!”哨兵握着长枪走过来,伸过一只手:“检查身份!”

拉尔多掏出自己的总督印,又抓了两只钱袋丢给哨兵,两个哨兵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谄媚了几句后让开道路。拉尔多这时反倒不急了。他温和地笑笑,问哨兵最近的旅店在哪里。

“大人,您怎么能住旅店呢?这附近有官署的。”哨兵提醒道。

“不,旅店就可以,不要宣扬。”拉尔多简洁明快。

“那好吧。大人,您顺着皇冠路直走,尽头的左手边就有旅店,那是最近的一家。”另一个哨兵说。

拉尔多谢过他们,闲庭信步地走了,连马都没牵走。

到了旅店,他好好地洗了个澡,要了些吃的。吃得饱了,他躺下大睡了一觉。这一睡就是一整天,第二天醒来,他只觉得全身活力充沛,从前那个拉尔多又复活了。

他算清了帐,开始往道格薇的宫殿走去。按理外臣没有接到邀请,是不能直闯宫殿的,但拉尔多不担心这些。他向门口的侍卫表明身份,侍卫进去通报。没一会儿,道格薇就亲自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她冲上来责怪一句。

“我来做官。”拉尔多却显得很淡然。

“做官?你做梦吧!这里危险,你快走。”道格薇急的不行。

拉尔多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吗?我说没事。咱们能进去吗?”

道格薇看了看他,然后无可奈何地让开道路。

二人来到道格薇的寝殿。坐下后,道格薇责备他说:“你太不知进退了!”

拉尔多摆弄着帷幔上的孔雀尾羽,低声说:“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是当局者迷而已。”

“什么?”道格薇惊讶地问,随即她又追问:“哈克玛尔呢?”

“他好像跟不上我的行程,还在后面呢。”拉尔多回答。

“你好好说说,为什么你觉得这次不是很危险?现在近卫里已经有很多贝亚娜的人了!”

拉尔多笑了笑:“你别急呀。你想,我只用了不到两天,就进了首都,那么其他那些听到风声居心叵测的人呢?你难道以为他们会在家里等着听消息吗?”

“你的意思是?”道格薇没太听懂。

“如果真的是贝亚娜对陛下捣鬼,那么她一定会封锁首都,那样现在我应该被挡在城外才对。”拉尔多解释道。

“仅凭这个,你就能断定这次没有危险吗?”道格薇急切地追问着。

“我对情况不是很了解。你可以去问问萨瓦,还有莉兹贝特。”

“不,不能。他们两个已经失踪了,我找不到他们。连首相也不见了。”

拉尔多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父皇刚回来,就再没露过面。然后御医就传出父皇重病在身的消息,再然后,他们就都不见了。”

“这真是太奇怪了。”拉尔多摸着脸喃喃自语。他也坐不住了,开始大步走来走去。走了几圈,他忽然停了下来:“你看,会不会是这样。你父皇其实没有病,他只是故意装病,目的就是将所有人的关注点集中到首都来?”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这一段时间人心已经大乱。父皇不可能如此弄险的。”道格薇笃定地说。

“不,你刚才自己都说了,这段时间人心很乱,那么为什么乱?如果真的是那么单纯只是皇帝生了病,怎么会乱呢?官员们乱了起来,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自身利益被触及但却不知道是谁所为的时候。”拉尔多分析道。

“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道格薇连连摇头。

“想证实我的猜测,这很简单。”说着,拉尔多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纸,又问道格薇借了笔,开始一点点勾描着。

“你看——”他指着纸张说,“——这个大圆圈代表首都,里面这个小点代表你,大圆圈里面的小圆圈代表那些官员。”说完,他又在纸上一点:“大圆圈外面这个点,代表我。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推测,我虽然是进来了,但肯定是出不去。我马上为你证明。

按我推测,你父皇很可能是在来格拉莫的路上,掌握了一些官员的不法证据,但牵涉的面太广,如果刚回来就大张旗鼓动手,很可能有漏网之鱼,更有可能酿成兵变,所以他故意装病,并放出风声,打算选定皇储。这时候大家都要站队,要么跟着病重的皇帝,要么就是在皇子皇女中做出抉择。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官员都是个中老手,贪官就更为狡猾,至于铁了心犯上作乱的,死都不怕,他们还会怕什么呢?当然是怕自己有疏忽。他们会担心,大帝做的这一切都是故布疑阵。如果大帝手中没有证据,他们过早暴露自己,无异于自杀。而这时,大帝给他们放出了风声,那就是召我入首都做官。

那些人联想到大帝私访格拉莫,自然会以为是我在外搜集了证据,才促使大帝做出这种种不合理的行为。那么他们要怎么办呢?如果他们假定我没有透露给大帝,那么,这次召我入都,就点破了一切迷障。他们最后的机会,就是在首都阻止我。而这样一来,大帝的目的就达到了。所有他想除掉的人都汇聚在首都,一个都跑不掉。”

“真精彩!不过,你漏算了一点。”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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