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回到家,犹豫半晌,还是向莉兹贝特和盘托出。
“这事古怪。”莉兹贝特想了想,说。
“都知道有古怪。不过女皇如此惊惧,倒出乎我的意料。有六侍神在,她本可以放心的。”
莉兹贝特笑出了声,“你还是不懂女人。”
“何解?”亲王捋着头发问,长长的头发缠绕住了他的耳朵。
“神和权,在俗世中,还是后者更能带给人安全感。尤其她还是皇室血脉,女人的通病就被放大了。”莉兹贝特有条有理地分析着。
见亲王还是不大明白,莉兹贝特又说:“你真蠢,女人喜欢······喜欢能文能武或二者皆通者,这是可以建功立业的品质;而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们反倒觉得不稳妥,哪怕看起来绚烂如烟花,也许下一刻就熄灭了。”
亲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还是别说这些了,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明白。”
“跟女皇打交道,你就一定要懂的。”
“这不是还有你么?我不担心。”
莉兹贝特轻柔地抱住了他,“秋末你就要走了,想想,还有什么没做的。”
“别的都可以等,但今晚的宴会一定得去了。”
“恐怕不行。”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莉兹贝特猛地瑟缩一下,亲王拍了拍她,“别怕,是亚萨斯。”
话音未落,门便被推开了:正是亚萨斯。
“今晚的宴会,你最好不要去。”亚萨斯与亲王握了握手后,严肃地说。
“为何?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莉兹贝特关切地问。
“德肯不是好人,他虽然爵位不显,却是老贵族们的核心人物。德肯早些年因贪污大笔抚恤金而得罪了当时做监察使的老图森,这二人可以说是暗斗数十年。这次看你与图森交恶,才来拉拢你,明是借刀杀人。”
亲王‘嗯’了一声,没有言语。莉兹贝特将亚萨斯拉到屋子另一边,低声说:“他心里烦,女皇在宫中遇袭了。”
“知道,这是我干的。”亚萨斯不以为意地一摊手。
“你说什么?”亲王大步走了过来,亚萨斯一愣,歉意地一笑:“抱歉了,没来得及通知你。你放心,本体只不过是一只短吻鳄,道格薇自己都可以将它解决掉。”
“可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亲王的话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冷。
“她要忙的事太多,吓一吓她,让她迅速从琐事纷扰中回到现实,清楚认识到现在的处境。再加上······她身上无法根除的女性通病,我们就掌握了一个先机。”
莉兹贝特好奇地问:“什么先机?”
“我想你很快就能知道,并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亚萨斯说着,起身欲走。
“你不再喝那玩意儿了吗?”亲王语气有些淡。
“啊,不。我掌握了一种更好的办法,但人总是需要多留一手。再见了。”
“我觉得他有些病态了。”看着那扇精美华贵的木门,莉兹贝特喃喃自语,亲王则严肃有加。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在临行前一天,真相终于被揭破——
“我要去神庙祈福,希望帝国父神,伟大的大地之神能够赐福于这片土地。但国事不能无人处理。我尚无后嗣,亲王又要与我同去,朝政便交给哈士奇全权负责,一干元老襄助,再命亚萨斯监国。”
看看满场送行大臣人人疑惑,亲王低声冲莉兹贝特说:“我还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这才是亚萨斯的高明之处,他怕是早将女皇心思琢磨透了。”莉兹贝特小声感叹。
城门口乌泱泱一大片人,都是随行将官的亲人,还有群臣也来送女皇。女皇看样子很急,略说几句便上了车驾,亲王刚想跟上,却被一个老人拉住了。
“您是?”亲王没见过他,但想来能到这里送行的,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便也没有太放肆。
“亲王殿下,你我真是缘浅,数次宴会,皆逢殿下抱恙。”老人憨憨一笑。
“原来如此。真是不巧,待我归来,定当亲至府上谢罪。”虽则不喜此人,亲王还是不愿失了礼数。
“岂敢岂敢,我便祝陛下与殿下凯旋而归了。”老人略躬了躬身,含笑走了。
“老狐狸!”临入车中座位时,亲王不禁暗骂一声。
“怎么了?”女皇换了身旅者装,格外的英气勃发,看得亲王不禁心旌摇曳。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