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姬芜高中时做科学实验。
明明一些东西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但为了体现严谨,对于一些无法百分百论证的东西,用词依旧是“疑似”、“大概率”。
王大夫的“九成”,也是同理。
姬芜心底沉沉的。
她不禁展开了联想。
既然褚岁寒说自己不记得了,那便说明,这些事情发生在褚岁寒极小的时候。
是谁呢?
是他的父亲褚候?还是他的母亲?
亦或是已经死了的李农户?
亦或是……哪个打酱油的炮灰?
姬芜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姬芜咬紧唇瓣,无意识的揉搓着衣袖。
她一个没控制好,刺耳的“刺啦”声在室内骤然响起。
姬芜一愣,低头看着衣服。
好嘛,本来就破的衣服被她方才大力一揉,竟然直接被撕了一大块下来。
秋日天气渐冷,姬芜今儿穿了套深褐色的粗布衣服。
宽大的衣袖被扯掉许多,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皓腕。
深褐色的粗布衣服,更衬的那截皓腕白皙莹润,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王大夫哎呦一声,顿时捂着眼睛转过了头。
口中还不住呢喃着非礼勿视。
被这么姬芜一搞,屋内死寂般的气氛,顿时消散了许多。
姬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至于吗?
就只是不小心撕掉了块袖子,这可比她从前穿的短袖还要保守呢。
她又扭头去看褚岁寒。
褚岁寒面色如常。
他似乎还在想着残肢的事儿,因此有些心不在焉。
似注意到了姬芜的目光,褚岁寒睫毛微微颤抖,像往常那样抬眸温柔笑了笑。
“你……”姬芜欲言又止。
她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没问下去。
姬芜走到褚岁寒身边,拿起背篓里备用的外套穿上。
王大夫这才愿意转过头来。
“姑娘容貌艳丽,又孤身一人带着小公子赶集,还是要多注意为好。”王大夫担忧道。
姬芜知道这是王大夫的好意,认真点头应下。
王大夫又询问了一些褚岁寒腿疼时的症状,开了几个方子,替姬芜抓了满满几大包药。
“小公子的身子虚弱,不可大补,只能一点一点的细细调养。”王大夫叹气道:“老夫医术不精,这些药只能缓解小公子腿疼的症状,不能根治。”
王大夫面带遗憾之色,又同二人说了些注意事项。
“对了,姑娘识字吗?”王大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认识的。”姬芜道。
可能因为这个世界是虚构的缘故,所以连通用字都和现代简体字一样。
这个时代人们的识字率不高,这么算起来,她还勉强是个知识分子。
姬芜在心中自嘲。
果然,王大夫闻言也是有些意外。
他方才也是不抱着希望的一问。
“既然姑娘识字,那便是最好了。”王大夫看起来放心了许多,“我这有本讲按摩的书,姑娘若是学会了可以给小公子多按按双腿,疼痛的症状也能缓解许多。”
姬芜谢着接过,王大夫又递过来一支药膏。
“这支药膏对外伤有奇效,可以用来涂抹小公子颈部、和姑娘手上的伤口。”王大夫笑道,“姑娘对小公子照顾的无微不至,让人动容。老夫聊表心意,将药膏赠予给姑娘,希望你们都能快些好起来。”
姬芜一愣,随后心头缠绕上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她犹豫了一下,道:“可……您也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了,您就不怕是我弄的吗?”
“不会的,姑娘的言行骗不了人。”王大夫笑道:“老夫快六十了,看人眼光准的很。姑娘真心爱护小公子,是个好人。”
姬芜傻笑着挠头。
而且,她被王大夫猛夸的时候,褚岁寒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搞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姬芜被王大夫哄的飘飘然,直到走出药铺,她还觉得面上泛红。
秋风微凉,吹散她面上的热。
褚岁寒坐在背篓中,看着姬芜通红的耳朵微微抿唇。
从前,他觉得姬芜对他好是一场游戏,一场猫逗耗子的恶劣游戏。
后来,渐渐他发现不是。
姬芜真的变了。
他还记得,在之前的某个深夜,姬芜悄悄起夜,烧了那条打过他的马鞭。
火光映着姬芜的脸,姬芜低下头双手合十,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