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保证让他们的脑袋和自己的脚踝碰在一起!”骑兵军官挺起胸膛骄傲地说。
高弗雷没有回答他,只是让他们快点吃完早餐,然后赶路。他想着要尽快解救波黑曼的人。
虽然他很气愤波黑曼没有出城为他送行,只派了一个丑陋的苦修士安东来说明目的地的情况。但高弗雷不得不选择讨好波黑曼,让他替侄子说情。也许,他的老友只是因为病得厉害,不方便离开行宫罢了,他这么想着。
高弗雷叹息。看着远方无边无际的朔漠,他也不禁感慨,原来他的任务真的很重,重得要把他的肩膀压垮。在知道侄子闯了大祸的时候,自己竟然是真的那么担心他。
亚伦斯是他哥哥的儿子,而高弗雷的儿子好几年前就病逝了,整个风玫瑰家族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独苗。他不忍心看到亚伦斯被处死,不忍心看到风玫瑰凋谢。
阿尔温出征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请你替我照顾亚伦斯,虽然他很鲁莽,但他是个好孩子”。
高弗雷虽然总是那么严格,但他自己却常常在梦里哀叹∶“阿尔温啊阿尔温,为什么你要把全家族的重任都留给我,我太老了,而你们却都到神的身边去了……”说着说着,他在夜里老泪纵横。
他也真的把亚伦斯当做自己的亲儿子,认真地扶养他,替他承担一切罪责。所以亚伦斯闯了这么一个大祸,他也毅然决然决定抛弃祖先的基业,去保住这么一个希望的火种。
“走吧,到大漠去!”高弗雷终于抬头说道。
“到大漠去!到大漠去!”骑兵军官高声大喊道,“风骑兵团拔剑!”
刷刷刷刷,锃亮的宝剑向太阳指去,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然后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地喊。
“步兵团拔剑!”
“侍者团拔剑!”
甚至还有妇女和老幼,“罗斯里克的贫民后勤团,拔剑!”
亚伦斯顿时又惊又喜,他看着所有人都愿意为了风玫瑰而战,也不禁为之感动,他紧紧攥着缰绳,跟着一起呐喊。有这样一批战士,风玫瑰又怎会凋零?再大的苦寒也终将会成为过去。他爱他们,就像爱自己的亲人。
只见高弗雷缓缓拔出了腰间一把刻着铭文的秘银色宝剑,他脸上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像狮子一样呼喊道∶“罗斯里克,拔剑!”
罗斯里克人踏上了征程,他们沿着银沙城外融雪形成的冰蓝色河流进发,前往这条大河源头的峡谷。
远方绵延于荒漠之中的巍峨山脉仿佛通向神圣的天堂,山顶上点缀着苍白的雪,翻越那里就到了神秘的东方。
亚伦斯对那里总是充满着无限幻想。
人们说,东方的入口守卫着一条妖龙,它隐藏在沙尘暴里,袭击过路的商人。也有人说,山的后面住着一个国王,他的士兵都是石头做的,不死不灭。还有人说,东方的皇帝是全世界最富有且最慷慨的人,去到那里的人准会运着十匹马的绫罗绸缎回来……
而越走,感觉却越奇怪,这里本应该是驼商们常走的繁忙线路,而现在亚伦斯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
死一般寂静。
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甚至唱着罗斯里克的民谣,而到后面,一路上的景象让他们慢慢失去了开始的热情。
这里随处可见一些远古时期先民留下的遗迹,废弃的石柱和倒塌的庙宇诉说着凄凉。沿线的胡杨树越来越少,地上满是被沙子掩埋了大半的尸体。
这里不久前似乎曾发生过战争,这些尸体都还未腐烂,干枯的面容和黑洞的眼睛仿佛在警告着他们不要前进。
“该死,这里发生了什么?”亚伦斯骂道。
随军的妇女中有人怜悯地开始祈祷,压抑的气息逐渐蔓延了开来。
尸体还在增加,遗弃的盔甲和武器也越来越多。远处还有冒烟的村庄,被砍下的头和断臂漂浮在河流上,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有一些人被撕裂的躯体甩飞到了十几米远。
亚伦斯愈发感到惊骇,这绝不像是个黑人部落所能造成的破坏!这更像是一头疯狂的巨兽咬碎了他们。
看看这些可怜的人,有商人,有莎伦来的佣兵,甚至还有本就是黑人部落的牧民!
“所有人紧跟着,不要掉队!”高弗雷立刻做出了判断,预感到危险就在附近!
这个时候,有一个侦查骑兵喊道∶“快看那边,快看那边……天哪天哪!我的天哪!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