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就跑来问我了?”骆百川点上烟,火光忽明忽暗。他懒懒的坐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咬了咬唇,冷声说:“你为什么没有管?当初出了骆驼和花暖姐姐的流言你就应该知道有人已经盯上骆家了!为什么你没有管?”
现在是凌晨,医护人员早早就下班了,只有值班室还有几个守夜的护士,这里虽然是重症监护室但是夜半也没有什么事,她们也打起了盹。
所以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只有我和骆百川。
月色打在地上,不再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在我看来,那月光就像是一把利剑,清脆的打在地板上,利落的打在我心头,生疼。
骆百川笑了,挑眉看着我,那笑容竟然有一丝无赖:“那你呢?明明知道这一切的你呢?为什么没有管?”说着,他不再看我,嘴里叼着烟,看向窗外。目光和神情都融入了夜色里。
我被他问住了,随即深深的低下头。他说的没错,我也料到了,但是我没有想到骆百川竟然会放任事态发展,他居然没有出手去阻止。我不知道骆百川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我没有理由去责怪他。
我蹲了下来,靠着墙,坐下了。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一股一股从我嘴边化开,越来越苦。
隔壁就是重症监护室,里面机器运作的声音那样有规律,滴滴滴的,缓慢的,缓慢的跳动然后,越来越慢,直至静止。
值班室的护士一阵骚动,然后几个护士披上护士服匆匆走出冲进重症室。原本静止的湖水被打碎,又变的活跃起来。灯一下子被点亮,走廊也嘈杂起来。我听见鞋尖撞击在地面上嗒嗒嗒的回响,看见护士医生匆匆套上手套走进病房。
我慢慢的侧过头,看见走廊墙壁上被灯光照亮的我的剪影。上面清晰的映出我来不及收回的表情,像丧家犬一样。委屈又落寞,茫然又无措。
然后我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来自骆百川。紧接着一位护士走了出来,言语清晰:“骆百源和苏矣的家属在哪?你们来签个字吧。节哀顺变。”
骆百川走过去签了字,他大概一点都不像死者家属,签字的时候提笔落笔都是浑然天成,隽秀有力。随手拿下嘴里的烟,冲护士笑了笑,说:“麻烦你们了。”那小护士愣了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浑不在意,又说了一句:“麻烦你们先放在太平间吧,我们回去准备准备。”
说完又拉起我,走了出去。
他太平静了,让我开始怀疑死的不是他的哥哥和嫂子。他怎么可以那么随意草率的就签了字,那么自作主张的就让他们躺在太平间那冷冷的地方?骆驼呢?为什么都不问问骆驼?
走出电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喝一杯?”
我看他一眼。夜色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我只能听到他略带轻快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