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寰烦躁道：“收购和发卖都有问题，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p>
“我知道，但我们要知道到底是什么环节出现了问题。国大华失踪，黄仁成联系不上，负责olive9收购案和拆分案的都是我们。如果真的不知道，你当这帮检察官是好对付的？”</p>
林蔚然加重了语气，他总觉得顾寰有所隐瞒，这种感觉让他开始不信任顾寰，甚至开始想象协助调查时顾寰承受不住率先开口，把自己供出去的那种情形。</p>
顾寰望着不远处的办公大楼，那里就是首尔支检的办公地，和市中心建筑相比这里就好像是旧城区的待拆建筑，但却让人不敢觑。</p>
他颓唐道：“问题出在第三套账上。”</p>
林蔚然问道：“有人发现不对举报了？”</p>
顾寰摇了摇头，自嘲的轻笑了声，有气无力道：“账是我做的，数目是我核对的，一开始没问题。”</p>
他抬头看向林蔚然，双目无神道：“我怎么办？这些东西经不起查，单单是做账就够我被判三年了！国大华早就知道要出问题，现在不见人了，黄仁成去了英国，高棉药也消失了，只有我们被摆在台面上……现在怎么办？”</p>
林蔚然只是沉默。</p>
下午四，林蔚然和顾寰一齐走进那幢办公楼，两人在三层经济犯罪调查组接受了两位检察官的单独询问。询问内容基本符合林蔚然的预料，大部分集中在olive9的收购和拆分问题上，正常询问仿佛一场背好了答案的面试，但其实却危机四伏。</p>
关于黄仁成的休假和国大华的失踪，检察官直接表示了疑惑，甚至戏剧ìng的要求林蔚然见到两人一定通知他们到检察厅来，还协助调查只是例行公事，让林蔚然不要太过紧张，知道什么些什么就好。</p>
但是，关于赵先生的问题他一共提了三个，一个比一个刁钻。</p>
“赵先生是中国投资商，大使馆处应该有备案，这些东西牵扯有复杂，不过也能查出来。不如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告诉我们赵先生到底在哪，或者他的直接联系方式可好？”</p>
“没见过赵先生？根据你的叙述，做为个人财务助理，三年来没见过真正雇佣你的人，这里有奇怪。”</p>
“请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根本没有赵先生这个人？”</p>
两个时后，走出首尔支检的林蔚然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就算是心中没鬼，到这种地方也会忐忑不安，更何况他根本就是心中有鬼。不管是不是这套账目的原因，检察官的目光已经瞄准了朝亚投资和新韩广告，只要查下去，肯定会查出问题。</p>
林蔚然在电梯处遇到顾寰，在这个压抑的地方，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出了门，两人都觉得身上一松，但一颗心却更悬了起来。</p>
一直到上了车，两人都沉默不语。过了很长时间，林蔚然才道：“事情没这么简单。”</p>
顾寰道：“你看出来了？这帮家伙不是火眼金睛，那些问题的指向都是国大华和黄仁成身后的人。他们不来，我们只是虾米。”</p>
的确，他们都是虾米，但这种漩涡一旦卷起来，死的最多的也是虾米。</p>
林蔚然道：“我查了些相关法律，我们可以回国。”</p>
“回去？中国？”顾寰眼前一亮。</p>
林蔚然头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你我都不知道，卷进去太危险。回国，回国会安全很多，韩国法律不能限制咱们的人身zì yóu，没被定罪就可以回国。到时候他们找不到我们，找到我们也等于没找到我们……”</p>
话到这，林蔚然突然愣住，他想起了黄仁成在路边摊跟他的那句话，莫非他在半个月前就知道要出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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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人能未卜先知。</p>
莫非是早有预兆？</p>
林蔚然仔细思量，却始终没有头绪。</p>
中国人，这个身份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完美的退路。但在退路面前，如果情况并不十分危急，人们想的却是要多带些细软。‘idolorld’那一百多亿，林蔚然不打算放弃。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到三星广告本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甚至连仔细打算的时间都没有。</p>
这一次两人相见的地不是会客室，而是徐仁成的社长办公室。随着秘书进了门，林蔚然刚刚在徐仁成对面落座，就听这不修边幅却很有手腕的男人道：“不用准备茶了，林制作估计很快会离开。”</p>
林蔚然不明所以，但心底却隐有不好的预感。</p>
他觉得这一次离开韩国，很可能是一无所有的离开。</p>
‘啪嗒’，是秘书出门后关门的轻响。</p>
徐仁开口道：“我想问林制作一个问题，如果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机会，免费喝最好的茶的机会，你会不会去喝？</p>
我会，我会大口大口的喝，一口干掉，一滴不剩。”</p>
林蔚然轻笑一声，突然有了某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