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肃然道:“这个当然。到治理地方,我天国又有谁能指正贤弟?宰相节制百官,综理万民。除了军事不归你负责,其余一切,你了就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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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简刚刚退下,幕后一个文士闪身走出。石达开目光深沉,问此人道:“遂谋你意下如何?这个徐简能否倚为助力?”</p>
张遂谋,广西平南人,生来近视,人称张瞎子。他跟石达开有旧交,彼此都饱读诗书,所以气味相投,跟洪杨则不太对味。听到翼王问话,他皱眉道:“咱们吃亏在没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个徐简的底细,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不过据我旁听,不太可能有假。这才学,这气度,这论事的条理,真要是假货,咱们倒是捡到宝贝。麻烦的反倒是身份不假,咱们要怎么用他,那就颇费思量!”</p>
石达开头道:“东贼不学无文,为人残酷刻薄。当初长沙城下,楚名铮曾私下暗示过我,南王、西王之死,跟此贼脱不了干系。此贼行事连他的心腹都无法容忍,一心只想脱出掌握,孤大军在手,又怎甘心沦为烧炭佬的臣仆!”</p>
张遂谋重重头:“他留下翼王断后,分明是不怀好意。如今他攻下一座大城,势力得到极大扩张,要是再攻下金陵,强势之下,天王势成傀儡。既使不立刻对殿下动手,殿下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当初殿下与天王、南王商议起兵的时候,杨秀清不过是一个教民。抓到时机装神弄鬼,居然凌驾于殿下头上。殿下起兵,可不是为捧烧炭佬的臭脚。何况南王与殿下相交莫逆,光论私仇,便与此贼不共戴天!”</p>
大凡谋士,激起主公的进取心都是首要一课。一番鼓动之下,胸怀大志又年少气盛的石达开果然怒发冲冠。他恨恨的发誓道:“孤与此贼誓不两立,早晚要诛杀此贼以清君侧!”</p>
张遂谋洒然而笑。替洪天王清君侧并非他的目的。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时机不到的时候,隐晦一很有必要。</p>
他躬身贺道:“徐简到来,这是天助王爷。观其行事谈吐,确是有才有识,如今又有求于殿下。殿下若能善用,必将无往不利。攻长沙,改教义、立制度。三事若成,殿下羽翼丰满,足以振翅高飞!”</p>
石达开声色不动,微微摇头道:“还早。东贼尽管嚣张跋扈,治事才干倒是令人佩服。相比之下,本王就有些心慈手软。要是有他的狠辣,孤手上岂会只有这兵马!”</p>
张遂谋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扫地为兵的手段,楚人同样擅长。只要徐简施政得力,居民入籍、男女分居,财物充公诸政策一推开,不消多久,殿下光靠这四县之地,就足可聚起二十万大军!反正有外人背黑锅。要是这种制度不靠谱,激起民怨沸腾,殿下只消杀了徐简,然后将绳索稍稍放得松些,民就会称颂恩德,对殿下感激不尽!要是楚制真的神奇,这样折腾仍然民心欢悦,殿下也摸清了水性,日后建国那就胸有成竹了!”</p>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石达开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是谁偷听!”</p>
啪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接着一个怯怯的女声道:“殿下恕罪。王娘令我拿一罐莲叶绿豆汤给王爷解暑,是婢一时失手将罐子打翻。望殿下开恩,饶恕婢子一回!”</p>
话音未落,石达开已冲出帐来。他看前帐前果然是王娘黄蕙卿的侍女四喜。地上是一只打碎的瓦罐,汤水绿豆撒了一地。石达开和缓脸色道:“这是事!不过以后记住,帅帐是军机重地,不得传唤不可擅入。要是有个误会,冤枉送命可就不美!”</p>
看着四喜感激不尽的退下,石达开想到被杨秀清带走的岳父黄玉琨及军中将士家眷,不由脸现忧色。张遂谋察颜观色,及时安慰道:“欲立大功则不计节。何况殿下宗族尽在军中,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凭将士家眷挟制,未必能有那么灵光!”</p>
石达开头道:“还是要尽快扩军。本地征的新兵可以掌握其家属,总归是比较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