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叶家,池塘里开满了荷花。叶子充正前往这片池塘。对于父亲的传唤,他一向不会耽搁。
叶青寻正躺在竹椅上半寐,听到脚步声近了,道∶“来了?”
叶子充道∶“父亲,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叶青寻道∶“苍云县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叶子充道∶“知道,元天霸还活着,只可惜没能留下那黑奇。”
叶青寻道∶“那黑奇暂时不用去管他,你可知道鬼观音胡龄?”
“听说这人冒犯了黄叔伯,已被黄伯斩于剑下。”
“可是有消息称胡龄死前的一日在镜心楼与三个少男少女起了冲突。更有趣的是在胡龄死的当天,三人中的少年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消失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派人查找那少年。”
“那少年应该往东去了,在韩县还有人见过他,记得去韩县周边的村落镇子找找。”
“是,父亲。”说罢,叶子充转身离开了。
池塘里荷花正盛,半开全绽的都有,在田田地叶子上错落着娇艳。叶青寻望着着生机潋滟的池塘喃喃道∶“又是一年荷花开,墨辰啊墨辰,你离开也有十四年了,你们还好吗?”
临安镇今天来了一个客人。他大概四十几岁,衣着是乡下人常穿的粗布衫。他的面貌也很普通,只是眉宇间隐隐有几分久居高位的威严。镇里的人同他擦肩而过也只是粗略看一眼,并没有人对他有过多的在意。穆千城却不能不在意,因为他与这人已一同生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他的衣食住行全都用的是这人的钱。这个人教会了他很多,也曾手把手地教导他找出剑术中的不足。这人让他在十几岁便有了足以惊动武林的武功,却没有让他在这片江湖上出名。穆千城也为这个人做过很多事∶渡远镖局的总镖头暴毙荒野,这人接管了渡远镖局的五十六名镖师。嵩山铁剑赵崇远败在穆千城的手中,自愿投身神锋门麾下。赌场里寻衅滋事的人,青楼里砸场的人。无论是高手还是宵小,死在他剑下的人很多他都早已记不清楚了。早在被这男人带回以前,穆千城的心就已封闭。很长时间,穆千城都只重复着几件事∶练剑、拔剑、杀人、收剑!穆千城把这些任务看做救命抚养之恩的回报,麻痹着自己,欺骗着自己。
男人告诉穆千城∶“你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那江渡远明面上是个侠肝义胆的大侠,背地里却干着拐卖儿童的勾当,你不杀他,只会有更多的女孩子被卖入青楼,更多的家庭支离破碎。那些小流氓也该死,如果你杀不了他们,他们也只会杀了你。”
也许这些都不是他的错,但但穆千城最后一次任务却让他本就动摇的心彻底破碎。
也许那些都不是他的错。
“但这一切,都是我的罪。”
于是穆千城拿走了自己应得的银子,离开了神锋门,漫无目的的漂泊了一年。这一年他走过许多名山大川,见到许多前贤诗句,走过许多民风淳朴的村子,看过汴京满城的烟花。他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握着手里的剑,只觉得剑也轻快了许多。他想要自己的剑道更加精进,而后又漂泊了一年,观摩各地讲师的言传身教。他像是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什么,有时在梦中念念有词,却在醒后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