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头的酒保听闻缩着脖子进来,慌慌忙忙的瞥了众人的神色,赶紧问道:“官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的。”
鲁智深嚷嚷道:“洒家能要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洒家,这边与友人畅谈无忌,那边给我嘤嘤嘤的嚎丧,搅和的兄弟几人败了兴致。洒家是抢了你的媳妇还是欠了你的钱,非要教唆个人来给俺闹这么一出?”
酒保再三赔不是,这才说:“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唆他人啼哭来扰了诸位的雅兴,那位啼哭的娘子自从昨日到来,便日夜自苦,时不时便要伤怀落泪,劝也劝不住。”
昨日?罗炜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只听鲁智深说:“你说她自苦,我偏要说她与我作怪,还不把她叫来与洒家分辨一番。”
酒保无奈,只得去叫。
不多时,一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妇被酒保推了进来,罗炜一捂脸,他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忘了。武松可不知道前因后果,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里头有事,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这会儿满屋子的人,罗炜倒不好明说了。
鲁智深稍稍打量了妙龄少妇一眼,当即开问:“你是哪家的娘子?为什么在这里啼哭?”
妙龄少妇看见一屋子都是男人,瑟缩了一下,发现众人并没有淫邪之色,松了口气,袅袅婷婷的福了福身,又擦拭了一下泪珠这才开口:“官人,且听奴说……”
罗炜和武松双双嘴角抽搐,估么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又是要开个唱的序曲。
“禀官人,奴家本住在江陵城边,家中兄长要娶亲,便将奴换亲。岂料夫早丧,仅一女承欢膝下,夫家亲戚为夺产,将小女过继到了族叔家,将奴卖于路过商队中的一名行脚商人。奴自知命贱,好在随着行脚商人一路漂泊虽苦,总算有个倚靠,且行脚商人答允奴,此桩生意一了,便带奴回乡,正式纳为妾室。可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前日商队途径渭州修整,因见奴家貌美,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并写了三千贯的文书,虚钱实契,让行脚商人要么退钱,要么交人。商队自知惹不起,只得作罢,昨日一早便匆匆离开了渭州城,只将奴一人留了下来。郑大官人得知行脚商人离去,立马将奴领了回去,强要了奴家身子。奴本想任命,可他家大娘子突然回归,好生厉害,硬生生将奴赶打出来。郑大官人拗不过他家娘子,却又不死心,非将奴扣在潘家酒楼不得离去,要么任其无名无分的继续淫戏,之后卖去那腌臜之地,要么就要拿契纸做文章,让奴自赎自身。奴虽残躯,礼义廉耻还是晓得的,这般境地还不如一死了之,可郑娘子知道奴先夫家和娘家的所在,奴虽一死,却怕累及两家与小女的名声,故每每想起,便啼哭不止,不想触怒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手。”
罗炜闻言,眼皮狂跳,这是不嫩死镇关西不罢休的节奏吗?
只听鲁智深的声音发沉,冲着外头吼道:“给洒家滚进来!”
酒保屁滚尿流的进来匍匐在地,拼命的磕头:“提辖息怒,提辖息怒。”
鲁智深说:“你们好好的一间酒楼,因何助纣为虐?”
酒保回答:“哪有什么助纣为虐,咱们酒楼上上下下对其中恩怨一无所知,实在是郑大官人在此间常年留有一个雅间,这位娘子既然被安排在这边,小的也不好赶人!”
“滚出去!”见他这幅样子,鲁智深就来气,继续问妙龄少妇道,“你姓什么?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妙龄少妇回答:“奴家本姓柳,先夫家姓金。郑大官人便是渭州城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