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好没道理。”
余添不满地说道:“怎么就没有礼数了?进门先让人通传,在寺中也并未喧哗吵闹,如何算得没有礼数?”
“哼!”
一声冷哼从禅房之中传来,然后说道:“若是有礼数,尔等怎么会不请自入?”
众人这才明白空寂所说“没有礼数”的含义。
张凌此时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既如此,我们便先后退几步,等禀告过了之后,再行进入吧。”
众人点了点头,站在了门口。
张凌双手抱拳,对着禅房内高声叫道:“除邪司伍长张凌,携同袍,求见空寂住持!”
“除邪司公差大驾光临,老衲未曾远迎,倒是失了礼数了。”
苍老的声音从禅房当中传出,紧接着说道:“既如此,尔等便进来吧。”
说完之后,禅房之中便再无声音传出。
众人听到了空寂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纷纷走上了禅房的台阶。
等到进入到了禅房之中后,众人开始环视着屋子当中的摆设。
其实,这间禅房的摆设十分的简单,除下在后墙处悬着一张宝相庄严的佛陀画像,以及画像前摆放的香炉蜡烛等一应祭拜之物外,便只剩下一张硬塌,以及两只蒲团。
当然,刚刚小沙弥所说的香茗也是有的,只不过这茶水是装在粗瓷茶壶当中的,就那么随意地摆在蒲团面前。
张凌看到这副景象之后,摇头苦笑不已。
“叨扰住持,真是罪过了。”
张凌开口行了一礼说道。
“无妨,除邪司行走能光临寒寺,乃是寒寺的幸运,寒寺能招来诸位,蓬荜生辉!”
空寂口中寒暄了几句,说道:“不知众位前来,有何贵干?”
张凌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神情一滞,紧接着便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不过是最近的一桩案子,其中牵扯到一些贵寺的僧人,所以我们这才登门拜访,想要问问大师,这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哦?有案子牵扯到了寒寺的僧人?”
空寂一听这句话,双眼立马折射出一股精光,神情严肃地问道:“不知行走所说的,是哪位僧人?又牵扯进了什么案子呢?行走放心,但凡查出本寺僧众有作奸犯科,藐视王法之人,老衲定惩不饶。”
张凌点了点头,说道:“昨日,京城兵部柳侍郎的公子死在了家中,我们几人去现场勘查之时,发现有一丝魔气遗留,而这魔气,似乎与柳府当中的一尊佛像有关。”
“哦?不知是何佛像?而且,行走又是从何推断,这佛像是与寒寺有关的?”
空寂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因为,据知情人透露,柳府的这尊佛像,是有一位贵人,亲自陪同着柳家老夫人,到贵寺求来的。”
张凌面容平淡地看着空寂,口中轻声说道。
“笑话!”
空寂猛地一拂僧袍的衣袖,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伽傩寺立于京城十数载,无数达官显贵、天潢贵胄前来我寺进香礼佛,从未听说过有人请了一尊逸散魔气的佛像回去。而且行走所言,说是知情人所报,那老衲想问问,这知情人究竟是何身份,究竟有何目的,究竟为何要抹黑我寺?”
连续三个究竟出口,空寂的气势达到了顶峰,只见他须目皆张,身体上隐隐透出一股淡白色的光芒,宝相尊严无比。
此时,甘涂却出声说道:“无量寿光佛陀!空寂大师请听我一言。”
听到了佛号的空寂,气势稍稍弱了一些。
转头后,空寂看到了一边留着光头的甘涂,神色不由得放松了许多,他开口问道:“足下是佛门弟子?”
甘涂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小在喃陀山脚下长大,十二岁时,进了大悲禅院修行,成为那里的俗家弟子。师尊曾赐我发号德悲,只不过到了大玄,进了除邪司之后,我的法号便不曾再使用过了。”
空寂此时已经完全的平静了下来,然后对着甘涂说道:“既是佛国人士,那便是自家人了。老衲此番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空寂大师请听我一言!”
眼见空寂已经下了逐客令,甘涂急了,急忙说道:“大师,并非我们无事来找贵寺的麻烦,也并非是我们不想告知大师这位知情人的身份,而是因为这桩案子当中所牵扯到的那位贵人,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如果大师非要知道,那我们将之告知与你也就是了,不过大师需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对外人提起贵人的身份,不然让贵人得知,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空寂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神色微微一僵,然后便开始沉吟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空寂并非非要知道张凌和甘涂口中贵人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自己这寺庙乃是方外之地,自己与僧众等人也是方外之人,平白无故的被人诬陷,心中有些不爽利罢了。
可现如今听到甘涂这么说,空寂原本暴怒的内心,此时突然便平息了下来。
心中暗骂自己犯了嗔戒,空寂开口笑道:“既然是德悲所说,那老衲便信了,就是不知道,众位想要找寒寺中的哪位沙弥?要知道,寒寺虽然不大,但也人数众多,足有上千号人,如果众位没有目标的话,那就有些难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