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平早已按捺不住,走上前去,对顾若抒道“王妃,燕北王是你的夫君,此时已经入棺为安,王妃你这样做难道是想让燕北王的灵魂不安么?”经过一番调查后,他心中早已怀疑宋乔之死与顾知祥有关系,奈何苦于没有证据。此时顾若抒又要求开棺,当真是令他生气。n“开棺。”顾若抒仍是冷冷道。n“若抒,不要胡闹。”顾知祥突然走上前,缓缓道,“你是不想见到燕北王此刻的样子的。”不知道为何,从见到顾若抒的那一刻开始,顾知祥就忍不住看她。只见她此时一身缟素,眼中满是哀伤和绝望,再不似素日那般桀骜。或许是良心发现,他竟然忍不住想要上前劝慰。n闻言,顾若抒冷笑,眸中满是讥讽“除非杀了我,否则你们谁别想阻拦我。”n说罢,她看向蓝平,问道“蓝将军,你要杀了我么?”n北漠边关时,蓝平就发现,有几次无意提及到顾若抒时,宋乔总是神色温柔,眼中满是笑意。这顾若抒作为王爷的未亡人,他还真下不了手杀她。想到此处,蓝平忍不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n顾若抒看向一旁站着的暗夜卫斩月和灵魂,冷冷道“开棺。”n王爷已逝,他们此时的主人自然是王妃,于是走到灵柩前,打开了棺盖。n金丝楠木棺材里放着许多温润的玉石,所以宋乔的尸体并未腐烂,完好如初。他被收拾得很干净,面容依旧英挺。只是双臂空空,怕是当日激战,被人砍掉了双臂。n顾若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庞,发现他的脖子有一条大大的针线缝痕。难道……n“他的头颅曾被人砍下过?”顾若抒低声问道,声音却阴沉无比。n“北漠高远的确砍下了燕北王的头颅。”顾知祥缓缓道“后来,皇朝用北漠的两座城池换回了王爷的头颅。”n闻言,顾若抒突然回过头看向顾知祥。她此时的眼神令他心惊,哪怕以前自己伤害她如那般,她也从未有过如此怨毒的目光。n良久,她突然开口道,“我想跟王爷独处一会儿,你们都先离开吧。”说罢,她竟然跳到了棺材里,拥宋乔的尸首入怀。n见此状况,,蓝平也不好再说其他,于是拂袖而去。n见蓝平离去,其他人也逐一离去。顾知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原以为自己与她早已断绝父女关系,不会再为她有任何情绪波动。然而此时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中忍不住烦闷起来。n“我会替宋乔报仇。”顾若抒冷冷道。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一个人,顾知祥和宋灝,你们一个都跑不了。n顾若抒就那样抱着他的尸首,在棺木里静静地坐着,好像他从未离去过。宋乔,你曾说过,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空的星辰,看着自己昔日的爱人,听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永远陪着她。但你却没有告诉我,那些没有星辰的夜晚,该如何度过?n看着自家小姐此刻的样子,竹沁心泪如雨下,心痛万分,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慰道“小姐,你哭出来,哭出来心里总会好受一些。”n然而顾若抒置若罔闻。她不要哭,若是宋乔看到她哭的样子,一定会很心疼。n夜幕降临,燕北王府四处缟素,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惨淡,路遥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燕北王府。n看着抱着宋乔尸首,面无表情的女儿,路遥平生第一次生出错付顾知祥的感觉。n“若抒,你需要休息。”路遥缓缓道,她想了想,竟然只找出一个如此苍白的理由来劝她从棺材里出来。n顾若抒置若罔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n“若抒,人死不能复生。”路遥轻叹一口气,“你如此伤心,燕北王在天之灵亦不能安宁。”n闻言,顾若抒抬头,看了看她,道“母亲,麻烦你回府后转告顾知祥,我知道宋乔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我不会放过他。”n“若抒,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路遥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顾若抒打断。n“我们早已断绝关系,他不是我的父亲,是我的仇人。”顾若抒冷冷道,“母亲,你该回府了。”n路遥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开不了口,只得吩咐竹沁照顾好她。n是夜,宋翰终究没有开口劝慰她,只是默默地跪在灵堂陪着她。从小到大,他与三哥感情最好,他们一起学骑射,上战场,出生入死,相互扶持,如今却是天人永隔。他心中的伤痛,并不亚于三嫂。n子时,由于未曾服下解药,顾若抒身上的‘殇尽’之毒开始发作。果然如宋灝所言,一日不服解药,便会全身疼痛欲裂。她,真的很疼。宋乔,你身上那么多伤口,是不是比我现在还要疼?此时的她面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疼痛不已。可她并不想要服解药,宋乔,让我陪你疼一回,可好?n一旁的宋翰见她如此,有些不知所措。如今三哥已经去世,三嫂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n顾若抒只是对他道“疼痛能让人清醒。”n她向来执拗,怎么劝她也没有用处。n也不知道是何时,顾若抒抱着宋乔的尸首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宋乔在对她笑。这又是梦,她想永远沉醉不醒。n宋灝是第二日来到府上的,燕北王是他的兄长,也是为国捐躯,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来王府吊唁。n他到王府时,宋翰已经回府,顾若抒亦不再像传闻中那样,紧紧地抱着宋乔的尸首不松开。她早已从棺材里出来,跪在灵前默默地烧着纸钱。n宋灝摒退了众人,看了看顾若抒,只见她全身缟素,神色凄楚,让人忍不住生我见犹怜之感。n“昨天你为什么不服解药?”宋灝冷冷地问道,“你想要为他殉情?”n“殉情?”顾若抒淡淡道,“我可以考虑。”n“你……”宋灝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他如此爱她,她却要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他绝对不允许。n“皇上,如今宋乔已死,你终究称心如意。”顾若抒缓缓道,“以后那‘殇尽’的解药不送也罢,免得浪费。”n顾若抒,你想为宋乔殉情,想都不要想,孤不允许。n一瞬间,顾若抒就被宋灝拉起身来,压在了宋乔的灵柩上,他冷冷道“孤不让你死,你自然就不能死。”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使劲儿掐开她的嘴巴,扔了进去,逼她咽了下去。n“这是‘殇尽’的解药,以后你再也不用日日服药。”宋灝缓缓道,“若抒,人的一生很长,你这是何苦?”n顾若抒冷冷一笑,并不说话。n宋灝实在是不喜欢她此时的态度,使劲儿地掐着她的下巴,问道“孤究竟哪里比不上宋乔?”n“你告诉我,你哪里比得上他?”顾若抒冷冷道,眼中闪着一起讥诮,“不过,要是论心计,权术,阴谋等,你的确远超于他……”n她的话还未说完,宋灝的唇就压了下去,他实在是容忍不了她如此轻视于他。他的吻十分霸道,像要把她淹没。n顾若抒拼命挣扎,她实在没有想到宋灝竟然疯狂如斯。这是宋乔的灵堂,他竟然用如此的方式羞辱于他。n奈何宋灝的力道极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来,反而让他的钳制越来越紧。她别无他法,只得用力咬破了他的唇。n宋灝只觉得唇上一阵剧痛,一阵腥甜味传入口中,顾若抒竟然咬他?n顾若抒以为这个吻会就此结束,哪知道,宋灝却霸道地捏紧了她的脸颊,撬开了她的唇,与她舌齿纠缠起来,口中带着鲜血的腥甜味道,实在难受。n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宋灝终于放开了她。n她靠在灵柩上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后,举起右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手却被他生生钳制住。n顾若抒使劲儿想要把手挣脱开来,宋灝突然似笑非笑道“若抒,你若再不听话,孤就会像刚才那样对你。”n闻言,顾若抒果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n宋灝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眸色温柔像是看失而复得得宝贝一般,“果然听话。”n顾若抒别过头不再看他。n“好好看着王妃,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提头来见孤。”宋灝走出灵堂,对守在一旁的地字护卫道。n“是。”n宋灝终于离去,顾若抒的眸中闪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想要的,已经得到。n转眼,路远与沐清言在西域已有两个多月。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如同蜜里调油,十分亲密。看着言言那美好的笑脸,路远竟然生出永远留在此地的想法。n然而他却突然收到了飞鸽传书,信中道燕北王宋乔为国捐躯,死于北漠战场。n宋乔他竟然死了?路远实在是难以置信,他怎么可以死呢?他这一死,心儿该怎么办?n想到这里,他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心儿的场景。那时她不过八岁,跟在路教主身后一言不发,一双美丽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眸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悲伤,让自己见之难忘。直到后来她遇到了宋乔,似乎活泼起来,哪知道宋乔却……n“言言。”路远对沐清言缓缓道,“西域的日子虽好,可我们回中原的时间到了。”说罢,他便把那封信递给了她。n沐清言接过那封信看了看,一脸的震惊。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燕北王宋乔竟然死去,这该让顾若抒如何自处。n“直觉告诉我,宋乔的死与宋灝和顾知祥脱不了干系。”路远缓缓道,“若抒的性格向来是睚眦必报,做起事来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实在是担心她。如今,她是除了你之外,我唯一的亲人,我要回去帮她。”n“好。”沐清言立刻道,“我们去跟大哥道个别,即刻回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