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罗汗帐内,河罗人的首领们也在议事。
严格来说,河罗不能算作一个国家,应该认为是一个紧密的部落联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河罗人分散在北方荒漠草原的数百个部落里,部落的首领称为部主,掌管着本部落的一切事物。河罗人勇猛彪悍,又擅长弓马骑射,所以几百年间各部落之间杀伐不断,彼此攻伐,直到百年前,几乎在与其南边的华朝开国统一战争的同一时期,河罗出现了一位强有力的领袖,名叫克列,他本来是一个部主的遗腹子,但是由于其父被杀,部落灭亡,他就和他的母亲一起成为了另一个部落的“贱民”,相当于奴隶。河罗的各个部落都把其中的家庭和子民划为三等,最高等的是有战功的家庭,他们享有许多特权,称为“上民”,相当于贵族一般,中间一等的虽然没有战功,也没有特权,但是可以从事自己的事业,比如冶炼、畜牧、甚至买卖,这些人称为“良民”。最低等的就是“贱民”了,他们大多是战俘,或者是犯了部落禁令的人,这样的人完全成为他人的附庸,但和普通意义上的奴隶不同的是,“贱民”并不专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部落,可供整个部落的人趋势和奴役。不幸的是,克列从出生就成为了“贱民”。
因为种种的机缘巧合,还有克列自己的勇武,具体事例暂且按下不表,但结果就是,克列最终扫平了河罗各部,并且自立为可汗,打乱了原有部落的建制归属,重新划分领土,在他的规划下,河罗分为八个部落,他自己作为总领,然后派自己的亲信担任各部落的部主,并且取消了各部落部主的世袭制,这样一来,河罗就由以前松散的部落变成一个类似联盟一般的国家,而且,可汗牢牢掌控着这个国家。更为重要的是,自从克列汗统一河罗以来,它就成为南边华朝的心腹大患,经过几代可汗与华朝的连续作战,大体上是有损失的,尤其在华朝武祖时期,与河罗展开了比较大的几次决战,都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河罗也因此丧失了不少疆土。
现今坐在汗帐中央的是克列汗的曾孙尹仓,正值春秋鼎盛,他看准华朝主少国疑的时机,又明白华朝十几年来故意地避让退却,所以此番故意用假情报引诱华军,实际上却已经调动八大部落的主力骑兵十二万,全力南下。但是似乎他没有预想到如此顺利的进程和如此巨大的战果,他们几乎没有花费多大代价,就杀掉了华军一员大将,还击溃了整个华军主力,一时间,是退兵北返还是继续南下,也成为了河罗人讨论的议题。
此处做一说明,因河罗人所用的河罗文字语言与华朝不同,但都属中华同宗同族,故本书中对其有详载,且用华朝文字语言形式。但其与华朝人对话仍需相互间的翻译,并不能直接沟通。
尹仓:“这次南下,收获颇丰啊。”
洛目坐在尹仓侧下,接话道:“华朝这次都快打光了。”
洛目作为尹仓的头号大将,兼领两部部主,又拥有河罗最精锐的铁甲骑兵,是整个河罗最受尹仓信任和倚重的人。他的态度不仅是他个人的,几乎可以代表河罗军队全体的意志。
尹仓随机问道:“那你看,接下去,华朝会怎么办?”他并没有问河罗自己该怎么办。
洛目:“恐怕华朝现在该看我们怎么办。”
尹仓:“可是再往南去,就到镇北关了。当年克列汗那般骁勇,就战死在华朝人那道关墙外了。”
洛目:“但现今的局势是几十年来的好机会,如果就此北返,恐怕下面的军队不好理解啊……”
尹仓:“这样吧,先把云门打下来,再围光州,要是两处都能拿下,再做打算。”
汗帐里的将领都纷纷同意,河罗人的讨论总是简洁明了,因为行政机构简单,所以顾忌和周折比较少,当然了,这样的高度集权,对决策者的要求更高,一个失误就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失。
另一面,此时镇北关里议事厅中。
三个人算来算去,都难以应付河罗兵,忙的三个人都来不及叫撤去旁边案几上吃完的饭食。
屋内又是一段沉默。
葛昀终于开口:“不妨换个思路。”
林、迟两人都望向葛昀,等他继续说。
葛昀接着说:“既然等不及皇上再调援军,想要彻底打败河罗是有些难了,但若筹划得当,灭掉他河罗一部还有可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