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库比飞慢点!飞丢了就回不了家了!回不了家可该不能‘笑对娘’了噶!”
又是群嘲,驭鸟者面容扭曲,在嘲笑声几乎快要细不可闻的时候才向后唾了一口,骂道:
“干巴粪堆吃大的畜牲,屎虫娘生的蠕虫,活该死得渣都不剩!”
傻库比骂骂咧咧地把脏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在风停下的时候气便消了一大半,他心满意足的向后瞥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什么都没有看见?”
驭鸟者傻库比在用嘴巴念了一遍这句心中的嘀咕之后,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再次回身,直直地向后望去。
没有了嘲笑声,没有了被踩在脚下的战鸟,没有了那群刚刚还在痛骂的畜牲,甚至,连一直呼得人说不出话的风也没有了。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死气沉沉。
置身地狱一般的恐惧如鬼蔓藤慢慢地绕上心头,无法思考,无法止住颤抖。
“主神显灵了?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傻库比不禁傻笑了一声。
微风拂面,傻库比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惬意,随即脑袋陷入了一片空白。
身后有人!是一个气势强大的人!
或许他用了禁锢术法,或许是其他还没有时间了解的术法,或许是中洲秘术,以至于现在自己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傻库比在可以思考之后便是一通乱想。
“不用太紧张,我并没有施术。刚才既然没有取你性命,现在也不会这么做。”
身后的人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气势强大的男人!
傻库比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开口回应他心中的疑问,当然,对方也许只是按照他自己预定的节奏开始说话而已。
“你……是主……是你把我的……把他们……”
战鸟还在继续向前飞行,失去了驭绳的驭鸟者还在颤抖,身体还是无法动弹。
身后的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平和地回应道:
“的确是渣都不剩了。“
傻库比的脑袋再次一片空白,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再等他回复过来,继续正声道:
“现在我们来聊一聊条件吧!首先,平复好你的心情,就和你刚才痛骂你的同伴时得到的那种心情一样就可以了;然后,是竖起你的耳朵,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最后,是非常关键的一点,也是你能平安回到你的家乡和你的老母亲团聚的重点: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传递给你们的主帅,速团团长烈日暗,错一个字都可能会是你们毁灭的开端……”
身后的男人说的话的前半段带来的恐惧感让傻库比对话的后半段完全无从记忆,只见他的眼珠飞速转动,脑袋开始晕眩,全身更加剧烈地颤抖,牙齿在摩擦中“咯咯”作响。
“啪!”
傻库比肩头被身后的男人轻轻一拍,只听一阵呻吟,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鸟背上。
自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傻库比已经可以行动,却依然不敢回头,他在极力控制住嘴唇与牙齿的颤抖之后,鼓起勇气问向身后:
“为什么……留下我……不杀我……”
身后许久都没有传来回应,傻库比再三地坚定了回头的想法,终于缓缓地向后望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傻库比感到了一瞬间的释然,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沉默接近永恒时,那个男人最后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并长久回响:
“四十四个是可恨之人,而你的身上只有可怜!”
这算是不杀的理由吗?
这算是不杀的理由吧!
傻库比如释重负,趴在战鸟背上,轻轻抚了抚鸟脖子。
羽翼滑转,战鸟托着速团先遣侦察团唯一幸存的侦察甲士,自东向西,迎着尚有余晖的西天疾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