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哥属于那种一看上去就显得比较机灵,有小聪明的人。小学时曾经跳过级,本来比他二哥低一级,后来变成同级了。在家乡务农时,农村每个生产队都演革命样板戏那会儿,几乎每个人都参演了,除了他大哥由于是队里的会计,属于领导,参演了主要角色外,他们家只有他三哥也演了一个比较鲜明的角色,其他人基本就是演群众了。
他印象中比较深刻的小时候与三哥的相处,是有一次他三哥坐在家问外一个地方看小人书时,他当时好像也开始对书,也许是对小人书的图画感兴趣,于是他偷偷地从后面凑上去,也想喵几眼。但是被他三哥发现,毫不留情地赶走了。
他三哥后来当兵去了。当时当兵是农村青年重要的可能改变命运的途径。他三哥临走时,他和他大哥混进装满新兵的车子,好像送到了很远的地方。由于机灵,刚当新兵,他三哥就被选为吹号手,与领导住一起,免去了新兵的各种辛苦。先是在连部,后来升到营部。还曾经被挑中参加部队文工团,被培训吹小号。当兵的人,若干时间后可以享受公家报销路费的探亲假。如果军人自己不用,可以由军人家属享受探亲假的福利,去反探亲。当时公务出差被普遍当成一种福利。他三哥也得到过出差的机会,顺路回过家,所以可以省出探亲假的机会。因此他父亲与他舅舅一拨,以及他母亲与他一拨,分别长途跋涉去部队探过亲。那也是他第一次兴奋地亲身处于兵营,并见到和摸到各种兵器。
但是他三哥的运气不太好,后来赶上了当时主要是裁剪比例失调的超编干部的裁军,没能如愿转为干部,彻底跳出农门。于是在延长若干个兵役期之后,又退伍回到了家乡。他三哥后来说过,已经替家人多服了好几个兵役,所以家中人再也不用去当兵了。
中国的各级政府,一直在同等情况下,对当过兵的人有各种优待政策。他三哥也像很多当过兵的人那样,在部队入了党(成为党员)。他三哥退伍回乡后,比较短暂地又吃过一点体力劳动的苦,并且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做过农活。但很快就在村里当了干部,比较少长期做真正的苦农活了。不过当时的农村小干部,在农忙季节也是要和大家一起参加双抢之类的苦活的。他三哥好像先是当民兵营长(大概属于五、六个村干部中级别比较低的),后来也当过他父亲曾经当过的村治安保护委员会主任。但是一直也没有当过大队长、村民委员会主任(村长)或村书记之类的第一把手职位。他三哥说过,在村里党员干部的选举中,自己闹过得全票的笑话(即投了自己一票被大家发现了)。
后来改革开放,全民向钱看,有本事的人都去经商了,他三哥也应邀到隔壁村的民办企业工作。但好像一直做的是办公室主任之类的工作,也就是迎来送往的事情。他三哥也借机建立了一些关系网络,后来自己也做了很多年绿化之类的小生意(帮人在新修建的房屋等场地种树、种花之类)。
后来他三哥利用其眼疾所得到的军人伤残证,并动用一些关系,将农村户口转到了一个濒临倒闭的国营单位。并很快做了提前退休安排,能领取、享受一些基本的退休金福利。加上军人及眼疾伤残所得到的福利,他三哥后来每月也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他三嫂家是本生产队的,后来河道改直,与他们家成了紧邻河堤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的邻居。他三哥当时是经历了很多波折后,到了当时农村非常高龄的虚岁近三十岁,才找到他三嫂的。当时是在其同龄和近龄的人中已经找了一遍,才找回家门口这个比其小、八岁的对象。由于双方家庭知根知底,谈成后很快就结婚了。
三哥夫妇养育了两个儿子。他们的大儿子从小被灌输了学习的概念,所以学习一直很努力,成绩也不错。高中也是到市区里读的。高考首考不利,复读后考到北京一个比较一般的学校,但学的也是法律。这个侄子早期有一点眼高手低。后来其自己说过,由于长年累月地自律、他律,想过刻苦学习的日子,人的意志被时间磨平了,所以到后来可能属于三鼓而衰,不能再真正努力上进了。在他的指点和帮助下做了律师,并读了比较容易的名校在职研究生。机缘巧合下,慢慢摸索出了一个难得的赚钱路子。尽管事业没有做大或轰轰烈烈,但很快就赚了以其背景而言不少的钱,在京城买了房子,成了年轻人中比较不易的较有钱的人。在经过一些波折后,也找了一个家乡知根知底的初中女同学。其媳妇很通情达理,两人很快在结婚后养了一个儿子。小夫妇俩带着孩子,变成了常规的基督教信徒,并试图引带众多亲属入教。尤其是希望通过长期的努力,能使得他入教。这对小夫妻是后一辈中,最努力为孩子创造英语学习机会的,包括一开始在京城上不太正规的英语教会学校上学,以及到后来上双语的国际学校,等等。总之希望孩子将来到美国去学习。
他三哥三嫂的小儿子则从小被放任了。这个孩子小的时候曾经在他深圳和北京的家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由于家庭之间的相互矛盾,又接回自己父母家去了。可能与小时候经历了一些波动有关,学习一直没弄好,尽管这个孩子在深圳和北京的幼儿园学东西时,曾经是被认为很聪明的。后来勉强上了中专,做了一般的工作。不过也能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就谈了女朋友,并结婚生了个女儿,也算是后来找到了自己的生活道路。
他小姐姐是兄弟姊妹中与他共同生活时间最长的。他最早的有关记忆,是他上小学一年级时,不知什么原因,在学校与一个同学打了起来(那好像是他记忆中一生唯一的一次与人真正厮打绞缠在一起),被同在一个学校的小姐姐发现,把他从缠斗中解救了出来。这个姐姐是他几个姐姐中唯一上过学的,而且一直读到了当时的十年制高中毕业。虽然比他大四岁,但只比他早两年上学,所以同校时间也较长。小姐姐好像在学校一直表现不错,总是当各种班干部。记忆中好像有过一次他小姐姐在看一本当时暗地里流行的手抄本,青春或神秘小说之类的东西,也借给他看了。
比较小的时候,他们两人经常一起去大姐或二姐家,偶尔也会一起到其他亲戚家去玩。原因是做为客人,会吃到一些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后来小姐姐长大了,需要参加干农活了,那种一起出去到亲戚玩的机会就少了。
他记得他们那时聊天的时候,有时会说到将来不知会怎样。而且说到过,20世纪过完后,不再是19几几年了,觉得那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谁知一转眼他们就以中年人的身份,糊里糊涂对世纪改变无所意识地进入了21世纪,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他们少年时想象的特别的异样。
由于当时学校没有学到东西,后来恢复高考后,尽管他小姐姐也试了几次,但家里和她本人都没有全力以赴、全心全意地对待高考,所以没有考上。他小姐姐回家务农后,没几年就与她当过几年兵的中学同学结婚了。由于在当地她那个年龄段中算是比较有文化的,后来他小姐姐一直担任一些村妇女主任之类的小干部职位。婚后生了一女一儿。为了生那个小儿子,夫妇俩都丢过工作,小姐夫还丢掉了当时算是肥缺的村办小矿厂厂长的工作。不过小姐夫很精明能干,也喜欢折腾,包括年轻是照过像,开过运货车,年老时还卖过彩票,所以一直过的不错,后来还曾经担任过几年其父亲长期担任的村支部书记的职务。年纪更大后,才慢慢什么都不做了。
他小姐姐家的两个孩子学习一直都不错。大女儿后来说自己也从小就非常刻苦学习,常年累月的每天只睡很少的时间。大学时读了英语专业,毕业后在他的指点帮助下,又学了法律硕士。后来在上海做了满好的律师工作。自己交了男朋友,结婚生了个很活泼机灵的女儿。早年其丈夫换第一份工作时,他机缘巧合地找到一个同学还真帮上了忙。
他小姐姐的小儿子从小就比较聪明伶俐。考大学一举即中,上了本省最好的大学,但没有学成第一志愿法律,而是学了别的哲学专业。这孩子上大学时就在社会上兼职打工,毕业后也一直在社会上寻求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后来也是找了一个高中的同学结婚了,并像其姐姐一样,一直工作生活在上海。
他小姐姐夫妻俩后来也常常在儿女需要的时候,去到他们那里帮帮忙,带孩子或做做饭。在家乡也是属于养育了有出息后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