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联听完杨亦的诉说,停了半晌,开口了:“你说的,是不是前段时间,失踪的失踪,死了的死了的吴芸一家?”
杨亦迟疑了一下,点头承认:“是的。”
谢联说:“这件事确实和我爸有联系,在事发当天吧,他还到过吴阿姨家里。”
杨亦精神一振:“此话当真?你父亲和吴阿姨认识?”
谢联说:“十年前我们当过邻居,我父亲前天忽然来这边,说要我帮他寄存点东西,东西就在吴阿姨那边,可是老爸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他说,东西不见了,看他的表情非常着急,后来我要去加晚班先走了,所以没在意,但是后面就出事了。”
“你是指老许——那个警察找你问你父亲的事吧?”杨亦已经基本确定,那个午夜发光大叔,就是眼前这个青年的父亲。
谢联点头,要了两瓶啤酒,打开一瓶后,仰头直接灌了一大口,眼圈也有些红。他看着手里的啤酒说:“自从小时候父母离婚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大概一两年见一次吧,每次来也是怪怪的,把我的身体从头到尾看个遍,然后直说,好,好,好。”
杨亦想象着谢联描绘的情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似曾相识。
“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把他的信给我吧。”谢联又喝了一口酒,说。
杨亦犹豫了一下,把信拿了出来,似乎还是不死心,最后问了一次:“你真的不知道你父亲在哪?”
“我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谢联看着杨亦的眼睛,说。
杨亦把信递了过去,说:“其实里面也没有写什么,恐怕你要失望了。上面只有一句话:孩子,走自己的路。”
谢联的手僵在桌上,他慢慢接过信笺,打开后,死死地盯着纸上的几个字。
杨亦觉得谢联的表情太夸张了,几个字而已,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谢联端详了半晌,把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好,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喝酒,喝着喝着嘴巴也开始不听使唤了,和杨亦称兄道弟起来,杨亦被逼无奈,也一杯一杯的陪他喝,渐渐的,这两名一杯倒级别的哥们都开始管不住自己,海侃起来。
谢联说到感情深处,不觉得掉泪:“也就我家那个老家伙,什么年代了还要用信笺,一个微信转账过来不就完了嘛,让别人以为多大件事呢。。。呃。。。”
杨亦喘着粗气迎合说:“那是,现在的老一代啊,接个电话都跟做汇报似地,说话老严肃了,他们年轻的时候哪有啥电话啊,电报都要隔着几十里路奔啊。”
“是啊,呃。。。我爸妈都是吃过苦过来的,还要一直吃着苦过去,老妈死的早,也该她去下面享清福了,别人都说穷人的孩子好当家,我当啥家,住的地儿都没有,我确实想功成名就一下,可老爸不肯啊,他说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有句话一定要我遵守,就是要低调做人,没到火候别白唬,所以我就只有憋在那个旮旯烂楼里,等待着所谓的机会。”
杨亦听着,心里想,这他妈真是个孝子,老爸不让他出头,就不出头。。。。
谢联继续说着:“今儿他给我带的信儿,我盼了十几年啊,他终于把我像鸽子一样,放出笼子了。。。”
谢联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加上不甚酒力,吞吞吐吐的开始给杨亦讲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