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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恩怨情仇(1 / 2)

 刚过半夜,这个时候该睡的都已经睡了,庄园里连炒菜的厨子两碗酒下肚后,此时都已经鼾声阵阵,丫环下人们也都早已睡去。二秃子踉踉跄跄回到城外这个不远处的庄园,此处地方不大,前后也就五六间房子,后院是一个挺别致的小花园。他第一件事便是去小夫人那里请安,远远的如果看见房里没光了,他便会静悄悄围着前后转一圈,这才去休息,如果小夫人还没睡的话,那一定是会去请安的。今晚也是如此,看见房里有光,二秃子依旧恭敬的站在门外。

行了,你下去吧!房中传来冷冷的声音

是,小的告退!二秃子回道

侍剑!你也下去吧。

是,小姐!房中另有一人回道。

几年过去,还是那个绘荷,还是那个叫侍剑的丫头,似乎一切都没变,但事实上,一切都变了,早已不是那个李家庄,不管是乐善好施的李员外,还是他真正的身份,以剑法著称的明成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过去。早已经不是那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年代了。对于走江湖,刀口中讨生活的人来说,也别讲什么义不义,比的是谁的刀快,而普通人面临的是该如何活下去的困境。

天气转寒,凌晨下了一层霜,白茫茫之中点缀着片片的红色,梅花盛开了,夜也就这么过去了,似乎所有人都还在沉睡中没有醒来。但还有一个人是例外。冷傲然就这么站在后花园墙角的暗处,屏息静气,默默的看着房间里熄了灯,看着月色悬空,然后一直到天亮,在这期间的他有多少次想走上前去敲门,在门开的瞬间能让他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可是他不敢,他甚至连抬脚的勇气都没有。这几年来虽说他没有下定决心去真正杀一个人,但在抬手挥剑之间让面前无数的人倒下,在地上打滚哀嚎,他可以果决,毫不犹豫;但当面对绘荷小姐之时,哪怕是隔着一道墙,他都会心跳得很厉害,害怕,不敢面对。

当早晨的阳光升起的时候,绘荷侍剑主仆二人已经到了后花园,这是绘荷多年以来的习惯,她习惯沐浴着阳光行走在花丛之中,今天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当走到花丛深处之时,那里站着一个人,如果把这个人放到外面的市集之上,你绝对是认不出来的,因为他和那些逃荒要饭的乞丐几乎是一个模样,穿着破烂的衣服,补丁加补丁,浑身泥巴,脸上脏兮兮,跟摸了锅底灰似的。眼前之人就是冷傲然,他和这些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当解开围巾时,虽说脸色黝黑,但看上去却很干净,穿的是一身灰土布的衣服,但很齐整,也没有补丁,手中杵着一根用布包裹的棍子,脚下穿得是那种薄底布鞋,一身打扮干净利索,透露出一股子年轻人该有的英气。

绘荷小姐,还记得我吧?冷傲然期期然问到

我当然记得你!叶孤平,不!应该叫你冷傲然,是不是?明绘荷冷冷的说道

你不该来!如果碰见落行云,你必死无疑。明绘荷话说得很冷,但看得出,其实她是出于关心之情。

冷傲然急切的把这几年间朝思暮想早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了个透,说到自己的师傅,说到落凌风,说到明老前辈的死。自始至终,绘荷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说到自己父亲的死,她也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

当冷傲然一口气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时,绘荷只不过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可以走了!

扭过头,转身,绘荷似乎忽视了眼前之人的存在,看都没看一眼,就这么走了,只是抛下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跟我走吧!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冷傲然说这句话显得很平静,可谁又知道在他自己内心的最深处,除了为师傅报仇,还有找到是否还活着的小师妹,就只有这件事是他做梦都想能成的愿望。

呵呵!你说要我跟你走。明绘荷笑了,脸上带着凄切之色,也带着嘲讽之意

是!我说的,跟我走!冷傲然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以前在我心里是师傅师娘,还有小师妹,但自从见到你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是喜欢,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冷傲然颤抖着双手,最终还是说出了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

他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剑,这是在紧张之时必然的习惯,由于太过紧张,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右手被剑刃割破了,裹在剑刃上的红布都染成了红色。

明绘荷回过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眼前这个木讷,傻傻的小子,问道:你喜欢我?

是!冷傲答道

有那么一瞬间,冷傲然看到了绘荷小姐脸上微微的笑意,她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泛着光亮;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傲然感觉自己被融化了,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和自己两个人。这种感觉冷傲然到得后来是足足记了一辈子。

下一刻,绘荷小姐神色变了,她恶狠狠的用眼睛瞪着冷傲然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呵呵!你连一个剑鞘都买不起,你拿什么养我!;你喜欢我又能怎样!你连落行云你都打不过,你怎么保护我;就算我父亲不是因为你而死,那个老怪物你打得过他吗?

绘荷笑了,苍白的脸上却是泪水直流,只见她哽咽着说道:这几年我算是看透了,好人怎样?坏人又如何?本该活着的人都死了,该死的人却全都活着;父亲为人堂堂正正在,活着的时候救危扶困,乐善好施,可到头来还不是死在恶人之手;我知道落行云还有他老子不是什么好人,可又能怎样,还有那个老怪物?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冷傲然呆呆的站在那,胸中憋了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绘荷小姐的一番话句句戳在他的心坎上,现实本就如此,让他无言以对。

冷傲然急得满脸通红,斩钉截铁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落凌风,还有那个老怪物,为师傅,为明前辈报仇!

明绘荷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前方,迷罔的说道:什么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全都是假的。

日上三竿,露水开始化了,花园四周一片明亮,这个时候,该起的人也都起来了。明绘荷脸上似乎又恢复了那种漠然的表情,她冷冷说道:我不恨你,但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你!。。冷傲然站在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难道这就是结果,羞愧,气愤,惊恐,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真是五味杂陈。

还不走!你死了,还谈什么报仇!绘荷脸上神色起伏,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花园。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有着这个稚嫩的冷傲然的,只不过一切都已走到了这个地步,晚了,还有什么能她说的。

整整一晚上,直到天亮,冷傲然经历了太多,此刻他一个人走在林间小路上,脑子里还是恍惚的,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刚见到的人,发生的事是真的。也就在这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人拦住去路,看情形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拦路的正是二秃子,他正恶狠狠的盯着冷傲然。冷傲然显得很平静,不为所动,说道:一个人!太少了。

我要和你公平一战,不用外人插手。二秃子说道,此时,他眼睛发红,看其神色,巴不得把对方生吞活拨了一般。

还记得我吗?三年前落府小巷,二秃子道

记得!冷傲然说了两个字

我苦练三年,就为了这一刻。二秃子说道

好!来吧。冷傲然道,此时他手握剑把,准备亮兵器

一声大喝!二秃大步向前,抬手一拳便直打冷傲然面门,起手便为实,拳风声响,可看得出来,此拳凝聚气势之强,力量之大,绝无半点虚架子。一拳两拳三拳,二秃子每拳打出都虎虎生风,足足打了十拳,与三年前被冷傲揍趴下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冷傲然身法之灵巧,与三年前初出茅庐,跌跌撞撞的情形相比,也是进步了很多,只见他一味避让,却没有还手,更没有出剑的意思,或许他这是想摸清楚对方的实力。二秃子脚下用力,凌空一跃,第十一拳直冲冷傲然面门而去,此时冷傲然终于也是打出了一拳,至此战斗便结束了。二秃子那凌空一拳看似势沉力大,但终究还是打空了,冷傲然只不过是迎前一步,便避过了这一击,然后一拳直打对方胸口,节奏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对方避无可避。

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嘭一声响,二秃子和一条泄了气的破口袋差不多,横飞了出去,一口老血喷在灰土中,好半天都没站起了。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冷傲然成熟了许多,眼前这一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略带品评的说道:拳法你只学到了皮毛,如果不是你师傅藏奸的话,那就是他更本就不会,你走吧!

冷傲然扭头就走,他当然不愿意被人围追堵劫,但老实说,他很佩服眼前这人的骨气,但也只是佩服而以,始终他他不是一路人。

一切似乎结束了,躺着的人在那直喘,而该走的人,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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