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亚父最喜欢观舞，那日请的师傅们都会跳，可惜你不收下，白白浪费了机会吧？”蒋兰宫说，“想看，下次再请就是了。”</p>
杜萦回说：“我只看一个人的舞，他再也不跳了，我就再也不看了。”</p>
蒋兰宫眼中明白，把手抽走，杜萦回拽住不放。</p>
“兰宫……”杜萦回用不小的力拉着，却感到他还在退，心里开始发慌，“是不是因为我……恨我所以如此？若因我害你对原本爱的事物都抛弃了，罪过都在我……可惜了你。”</p>
“你想多了。”蒋兰宫说，“那行当，我从入门就厌烦得很。”</p>
杜萦回想不到他会如此坚决地否定。</p>
相逢有一场舞，别离时一场舞，再遇仍是一场舞……杜萦回以为同他结缘与舞息息相关，然而蒋兰宫竟然从最开始就厌恶跳舞，如今更恨到看都不想看见。</p>
杜萦回不愿相信：“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为何不告诉我你厌烦。”</p>
“因为你喜欢。”蒋兰宫答得很快。</p>
“什么？”</p>
“我不能忤逆。”</p>
杜萦回好气：“可是我比喜欢看舞更喜欢你！”</p>
“别自欺欺人了，你是因为喜欢看我跳舞才顺带着喜欢我的，再不然你也只喜欢以前对你听之顺之的我而已。”蒋兰宫说，“平乱之后，我已经不跳了，是谁逼着我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献舞，跳一遍不满意，还要跳第二遍？”</p>
杜萦回语塞。</p>
蒋兰宫突然睁大眼睛向他瞪去：“我跳第二遍的时候，你才喜欢吧。”</p>
杜萦回被他瞪得愣了神。</p>
蒋兰宫收回那威胁似的目光，将手抽回来，拢衣下地。</p>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扬长而去，而是站在烛光微弱处回望。</p>
“你可记得，”蒋兰宫问，“那时你如何威风？”</p>
杜萦回记得，却不能答话。</p>
隔着跳动的烛光，他好像又坐在那盛大筵席之上，然而与一众兴高采烈的仙首对比之下，他的脸色阴沉可怖，目中如有剑戟，朝同样坐在席间的宿星阁阁主蒋兰宫刺去。</p>
而蒋兰宫面色苍白，正为他刚刚的那道命令迟疑不决。</p>
“跳。”杜萦回重复了一遍命令，“你船宴杀人时跳得，如何现在不肯跳。”</p>
“亚父，那都不到一曲，比划比划就完了。”蒋兰宫推脱。</p>
杜萦回摆出剑来：“你跳不跳？”</p>
蒋兰宫不得不舞。</p>
席上嘉宾喝彩不绝，杜萦回却未改脸上厉色，直至席散。</p>
蒋兰宫陪坐到最后，不敢走。</p>
杜萦回待到人走干净，道：“重新舞一次。”</p>
“……好。”蒋兰宫提伞。</p>
“等一下。”杜萦回叫住，“就跳岐山时那一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