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不以为然：“既然做事做不干净，显露还真不如不显露。”</p>
蒋兰宫和沈赐都被他说得有点没转过弯来。</p>
杜萦回沉着脸走上玉阶，沈赐急忙往蒋兰宫身前站，杜萦回只管走，直到几乎和沈赐撞上才停下，垂目瞟向沈赐面纱后的瞎眼。</p>
“人还在逃，打下半截武器来能证明什么？证明你的能耐不过值这四分之一的锏？”杜萦回沉声道，“还是想说，手里没有个斤两持平的重器，能做到这份上就不错了？”</p>
“明如玉狡兔三窟，难能交手，所获哪怕毫发，也值得献给君上以证其人动向。”沈赐道，“因杜公似乎不信，我才多言了。”</p>
“我确实不信，前生你我也算打过几次照面，你多大斤两，我掂量过。”杜萦回抬头望向蒋兰宫，话还是对着沈赐说，“不如你我来切磋切磋，我实在想知道青冥君这些年，是怎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p>
蒋兰宫打断：“鹤钦重任在身，恐怕没有时间陪杜公切磋高下。”</p>
杜萦回说：“那我请你这位天君出面，从青冥君百忙之中抽出一二柱香的时辰来，可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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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兰宫听出他在寻衅，疑惑中又有些忧虑。</p>
沈赐道：“杜公不宜为这点小事劳烦君上出面，一二柱香而已，待公务完成，沈某奉陪。”</p>
“你的公务我可等不起。”杜萦回说，“现在我看你就不忙，不如让天君见证，现下来一场。”</p>
他早就看不惯蒋兰宫对沈赐的宠信不同寻常。前生这二人狼狈为奸做了那场陷害大戏，审判之时沈赐当庭指认杜萦回通魔入邪，蒋兰宫虚情假意，明面上对沈赐说的难以置信，实则句句追问到罪证。他们一唱一和，才有的那场四十九日焚身销骨极刑。</p>
就是那一场才让杜萦回明白了，到底是谁在害自己。</p>
贬籍上刑不用说，一定也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就在这个天君殿上，当着慕修颜一众人的面，蒋兰宫说一句他接一句，把判罚杜萦回的利弊，一个不落地交待了出来，唬得那么多人应和。</p>
花会前，菅逸曾无意间透露给杜萦回。借单弦身体复活的事情，其实早在杜萦回离开洞牢之前，已经被散布出去。</p>
杜萦回这样便猜出来，敢认定还魂者并非单弦而是杜萦回的人，只有与自己交过手且前生相识的沈赐。而沈赐敢把这未定之事大肆宣扬，传遍所有人的耳朵，定少不了蒋兰宫幕后授意。</p>
为虎作伥者，沈鹤钦也。</p>
蒋兰宫的每一个动作，都少不了使用底下这些爪牙。</p>
这么多年里眼熟的杂碎大都不见了，兴许已扔掉换成新人，偏偏如今他还在重用沈赐。</p>
杜萦回虽然不觉得蒋兰宫会被沈赐的意见左右，但依然十分提防沈赐在蒋兰宫面前言行举止的分量。</p>
沈赐不除，蒋兰宫在他杜萦回面前就永远藏着一手暗箭。</p>
杜萦回才不只为寻衅和沈赐打架，他已准备把该问清楚的问清楚，就让此人成为将离剑下亡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