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与一时不言,羽扇扫起鬓角青丝,丝丝轻拂着绝代无瑕的玉颜。</p>
“除此之外,无话可说。”他挥去白鹭,翩然入室。</p>
座中人的眉毛已因不悦而压低到快要挤扁眼睛,奈何对方生着一张令人见了就发不起火来的脸、何况此事从头就是一次成败未卜的冒险。</p>
“远亭。”何容与沉痛道,“你亦深知,无尽洞天凶险至极……”</p>
“这次云雀本能得手,可师叔,”杜远亭说,“似乎并不如何堂主所言,会站在你我一边。”</p>
何容与停住扇子,蹙眉朝栏外眺望:“荣华甚念旧情,或许因此被人蒙蔽,可他本不是是非不分之人。”</p>
杜远亭思索片刻,道:“只愿何堂主不会也太过念旧,难断是非。”</p>
何容与道:“远亭这些年,已了解我了。”</p>
杜远亭拂袖回到座上。</p>
“发兵起因,是为师叔讨还公道。”杜远亭道,“而如今他改换魔体复生,确证通魔。若今后仍依何堂主之意请他回来,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p>
何容与淡然:“远亭可也信了通魔之事?”</p>
杜远亭盯着他沉默,这许久竟未眨过一下眼。</p>
何容与走到他近旁,落座端正道:“借巴山琴魔之尸复生,看似无可辩驳,实则不难发现缺漏。只要证明复生一事乃是别有用心的策划,荣华的冤屈便能洗濯。”</p>
杜远亭道:“可他现在主动魔化,力保蒋氏,洗冤怕是费力不讨好。”</p>
“魔化或有其他原因,还需细细求证。”何容与道,“如今要突破的重中之重,当是他对蒋氏的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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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亭冷冷道:“来报说,他现与蒋氏情好欢甚。何堂主是要棒打鸳鸯?”</p>
何容与摇头:“想必荣华不知此人底细,蒋氏善于伪装,早先便瞒过整个辽肃宗。如今故技重施,荣华仍可能中计。”</p>
杜远亭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杀身之仇也能骗过?”</p>
何容与叹气:“凭蒋氏之能,怕早已推卸了罪责。不过也许……荣华此时留在无尽洞天,是为试探蒋氏虚实。”</p>
杜远亭不言。</p>
何容与觉察到他的疑虑,劝道:“无论如何,荣华不能久留无尽洞天。敌方定会将他作为威胁我们的一枚棋子,仅仅还魂一步就动摇了我们起兵的根基。今后荣华的选择举足轻重,不夺回他,你我面临的唯有死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