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听出端倪:“若不是因为恨绝,为何一定要杀我。”</p>
蒋兰宫苦笑:“亚父可还记得,我说我要探路救世,总有牺牲。”</p>
杜萦回:“记得。”</p>
“我第一个牺牲的,是亚父。”</p>
杜萦回疑惑地望着他。</p>
蒋兰宫目光戚戚然:“若亚父当年不死,我此后所做的一切永远不可能得到执行,仙法督院,灭魔学府,这一切都是亚父的死为我奠基的。”</p>
杜萦回仍困惑:“这些在当年确是背道之举,但是也并非没有道理,若你当初好好跟我说,我怎么会不帮你呢?”</p>
“亚父太天真了。”蒋兰宫说,“你答应,其他人、辽肃宗会答应么?这些举措一出,所有老仙门都会受到波及,他们绝不可能让你顺着我来。到那时,你可还会相信我一介倡优之言,冒着将八州再次推入战火的风险,帮我?”</p>
杜萦回无言以对。</p>
正如蒋兰宫所言,复生之后看到了仙法的成效,杜萦回才有些许接纳。若在当年还没有实施,劝他接受仙法就已难上加难,何况抵着所有仙门的反对,何况还有更为强硬的督院和仙学。</p>
他想到那扇封死了所有反对者的铜门。</p>
不做到这一步,就什么都成不了。</p>
蒋兰宫放下玉壶,蜷腿坐回船舱,杜萦回心情复杂地将他搂住。</p>
“我究竟要的是什么……我总以为自己很清楚。”蒋兰宫趴在他胸前,抬头与他对视,“但我其实早就不满足于初心,越来越贪婪了。”</p>
“初心?”杜萦回拨去他额上的发丝。</p>
“报仇。”蒋兰宫说,“亚父只知道我是倡优,且从不过问我早先的经历。我感激不尽……”</p>
“如今可以问了么?”</p>
蒋兰宫伸手拿来酒壶:“还要再多喝点,才可以问。”</p>
杜萦回看着他把那壶也饮尽,借着船灯看不出脸颊的颜色,而眼中已见微醺。</p>
蒋兰宫将酒壶摆在船艄,手指轻轻一碰,空壶倒在木板上滚了两圈,与另一个壶碰在一起叮叮作响。</p>
他像游戏似的,一面戳酒壶,一面扶着脸颊微笑。</p>
杜萦回把他拉回来:“可以了。”</p>
蒋兰宫歪在他肚子上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