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师自通。”杜萦回一本正经。</p>
蒋兰宫扭头瞄了眼他膝上的琴，哭笑不得。</p>
那琴木状貌一看便知是无争，可这琴面上，居然钉着一排密密的弦。</p>
“亚父……弄多了。”蒋兰宫掐着数了数多少弦，忍俊不禁。</p>
“弦多，音调就多么。”杜萦回有他的道理。</p>
蒋兰宫看着已经放弃挣扎半死不活的无争琴，想说音调并非如此简单，却也无可奈何：“亚父对琴还真执着。”</p>
“单弦善弄琴，我就弄不得？”杜萦回沉静的面容下藏着微微的酸意，“虽说当年我不大玩这些，但我为宗主以来，辽肃宗从未亏待过名士，光是流觞诗会就主办过不知多少场，人人都知我喜欢风雅。这个身体的长处和这琴，再加上我的灵魂，那便是如虎添翼。”</p>
蒋兰宫挑挑眉梢，一语点透：“亚父那是附庸风雅，实则琴棋书画，样样不通。”</p>
杜萦回听了很受伤。</p>
但马上他又精神起来：“别妄下结论，先听我给你抚奏一曲。”</p>
说罢，手指头往弦上一搁，有模有样地沉了沉气，勾指一弹。</p>
“嘣！”</p>
弦断了。</p>
蒋兰宫跟他同时目瞪口呆。</p>
迟滞一瞬后，蒋兰宫大笑不止，笑得差点从观鱼台上仰下去。</p>
杜萦回闷声和无争琴一块儿自闭了。</p>
蒋兰宫勉强压住笑，看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爬起来挨着他坐。</p>
“来。”蒋兰宫拉着他的手放在琴上，“我教你。”</p>
杜萦回经他这么一凑近，根本没有想法看琴，一门心思看蒋兰宫的侧脸。</p>
蒋兰宫也发现了他的视线，抬手在他腮帮子上一掐，逼着他低头：“看琴，难得我想教。”</p>
杜萦回乖乖地低头看琴，实则盯着蒋兰宫白玉般的手指。</p>
蒋兰宫把他的手摆正，按揉他的手指，让他在弦上试探力量。</p>
“你看，这样便不会绷断了。你之前的力道太蛮横，还好意思说自己喜好风雅，一点仙家名士的气质都没有。”蒋兰宫挖苦道。</p>
他说什么杜萦回都承认。</p>
因为弦数不对，也完全是硬钉上去的，哪来调音一说。杜萦回索性拽掉乱糟糟的琴弦，蒋兰宫重新安抚无争，幻化出冰丝般的气弦。</p>
杜萦回跟着他的手法走，弹着弹着，似乎摸到了些许窍门。</p>
蒋兰宫教一教，忽然笑了，杜萦回不解其意。</p>
“没什么。”蒋兰宫眉眼弯弯，“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轮到我来教这双手弹琴。”</p>
杜萦回放下琴，将他揽在怀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