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p>
“当初鹤钦如何回答?”</p>
“属下回答:‘阁主智慧,事无巨细从无遗忘。若有遗忘,便是阁主不足挂心之事,忘了也无妨。’”</p>
蒋兰宫捧着暖炉坐起。</p>
“君上是否想起一些苗头?”沈赐问道。</p>
“幻觉……看到了一些不想看的。”</p>
沈赐帮他拢着衣服,蒋兰宫按住他的手,搁在暖炉上。</p>
“可是细想却想不下去。”蒋兰宫接着那个苗头说。</p>
“敢问君上,看到了什么?”</p>
“我看到我死了。”</p>
沈赐怔住。</p>
蒋兰宫出神道:“我看到……我的尸体,和蒋化吉一样。”</p>
“君上,这是幻觉,不要当真。”沈赐忙说。</p>
蒋兰宫还想说下去,却忽然头痛欲裂,他扶额微微摇晃。</p>
“君上无需再想。”沈赐担忧他的身体。</p>
蒋兰宫攥住心口衣服:“我还看到杜岸了。”</p>
沈赐默不作声。</p>
蒋兰宫闭上眼睛:“鹤钦,魔修有没有一种法术,比千里传音和鬼魂托梦,更厉害的。”</p>
“传说修魔可以制造梦魇,但属下没有亲身经历过。”沈赐如实回答,“若杜岸用梦魇将君上拉入其中,并非易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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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能确定是制造出来的梦魇?”</p>
“若他只寻君上,暂且没有办法。”</p>
蒋兰宫又是一声叹息。</p>
“君上,”沈赐问道,“血毒……”</p>
“这次发作没那么厉害。”蒋兰宫说着,挽袖摸出银针,刺下穴位。</p>
沈赐察觉他刺针忍痛,却无能为力。</p>
蒋兰宫刺完自己又缩了起来,沈赐在灵识中,只看出面前蜷成一个小花卷的衣服堆。</p>
“鹤钦。”蒋兰宫缩着的身体松开一点。</p>
“属下在。”</p>
“我看中了一双眼睛。”</p>
蒋兰宫望向流芳阁外的夜空:“和曾经鹤钦的一样亮。”</p>
沈赐沉默了许久才道:“君上不需要为了我……”</p>
“反正他不想要那个身体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能借的。”蒋兰宫说,“等我们的事情做成,我一定还给你。”</p>
沈赐慢慢把脸低下去。</p>
“到那时……属下还有用吗?”他艰难开口。</p>
蒋兰宫一手轻轻将他环住,沈赐抵在他肩头受宠若惊。</p>
“我不会辜负追随我的任何一个人。”蒋兰宫承诺。</p>
他放下手,沈赐抬起头来。</p>
“若杜岸回来,发现我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一定会失望吧。”蒋兰宫苦涩而无奈,“可我,不能功亏一篑……”</p>
“君上无错。”沈赐劝慰道。</p>
蒋兰宫含泪垂下头。</p>
小暖炉中的火光透过镂空的盖子,在他怀中一闪一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