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九月，景鸾川岸一年一会秋菊花海。</p>
无尽洞天府上下丝毫没有战事紧迫的迹象，还就着赏菊登高，顺道办起了流觞诗会。文人雅士纷纷前来拜谒，曲水之畔伴奏琴曲悠长缠/绵，数日绕梁不绝。</p>
盛酒具的小托盘顺着清泉流转，草窠里伸出条笏板，偷偷将盘勾到岸边。</p>
“拿到没？”蒋寻棠着急。</p>
“快了快了！”宋环从草窠里把手伸出去鼓捣。</p>
“天君哥哥上头盯着呢，好不容易才溜过来，你动作快点！”</p>
蒋寻棠骑在他后背上，探头朝水边看。</p>
宋环挥了半天笏板，可算抓到酒杯，一手扣好了杯口，撅屁股往回蹭了两步。正要交给蒋寻棠，忽然背后传来人声：</p>
“古有桀以人为坐骑，今有少君仿之，可是亡国之兆？”</p>
蒋寻棠酒还没喝到嘴里，杯子就吓掉了，整个扣在宋环脑门上。</p>
“什么人？”蒋寻棠火气立时窜起来。</p>
转头去看，那人白衣如云，展扇在胸前轻摇：“不才，寒江门游无系。”</p>
蒋寻棠讪讪从宋环背上爬下来，对他行了礼：“空山君见笑，可我与小环不过顽童之举，何故引来空山君危言耸听。”</p>
游无系俯身坐在他俩面前，合拢折扇，点点蒋寻棠的鼻尖：“不吓吓你，你还只顾着偷酒喝，两耳不闻窗外事。”</p>
蒋寻棠缩了缩：“天君哥哥不让我管。”</p>
游无系仰着身子去看其他人，最上游水台子上坐着菅逸和蒋兰宫，一个开怀畅饮高声赋诗，另一个执笔龙飞凤舞边听边记。两人不时眼神相对，文思的火花一触即发。</p>
寒江门另两位，司无疾和方无念也都在上游吟诗作对，他们这一处小转角，没什么人在意。</p>
游无系展开扇子挡在一旁，对蒋寻棠道：“你有没有发现，今次流觞诗会缺个人。”</p>
“要是和花会时候比，来的人少太多了，我上哪里猜去。”蒋寻棠道。</p>
“跟你最熟的。”游无系提醒。</p>
这下蒋寻棠倒想起来了，沈赐不在。</p>
以往流觞诗会，沈赐能来都来，坐在蒋兰宫身边的人不应该是菅逸，应该是他才对。</p>
之前沈赐在无尽洞天逗留了几个月，忽然这两天不见人影，灵霓也跟着消失。这样，显然是离开了。</p>
“空山君为何提及此事？”蒋寻棠觉得自己跟他一门都不太熟，顶多是以前清谈会，蒋兰宫总特意带他沾沾这一门的才气，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p>
“凑巧。”游无系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