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颜躬身不敢抬头。</p>
“方才与棠儿说起的事，我又仔细想了想。”蒋兰宫理一理衣袍，端坐，“确实外敌当前，舍不得慕督主才能。可是……”</p>
他接着轻叹一声：“若慕督主有了软肋，我也能理解。如今再逼你与何堂主对立，实在太不近人情。”</p>
慕修颜听出他突然改口的话中之话，立时间头皮发麻。</p>
蒋兰宫捧过旁侧花枝欣赏，继续说道：“那我们照例，有过略计功。念在慕督主这么多年为我奔波打拼，且已吃过了苦头。不妨，慕督主自己告假还乡，一解千愁可好？”</p>
慕修颜五体投地，声嘶力竭：“君上！！万万不要解我督主之位！！慕某离了镇远督，以从前所作所为，树敌无数定连第二天的太阳都见不到啊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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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兰宫冷漠地看着他呼天抢地。</p>
慕修颜越听不到他说话越害怕，忙不迭地袒露：“君上……请务必留我！我什么都能做！我可以把杜岸从白无谷弄出来！还有何容与、我若出手必定能帮君上拿下何容与！他现在事事信我！！”</p>
“那是当然，慕督主一旦出手，就不用我/操心。”蒋兰宫说，“只是，慕督主心下一定还惦念着何堂主恩情。为让慕督主不再良心难平，安稳做事，我这里有一个提议，慕督主听听看。”</p>
“属下洗耳恭听。”慕修颜赶紧自冠头衔，决心担下指令。</p>
“赢了杜驿。”蒋兰宫松开花朵，“之后何堂主——便由你照看。”</p>
慕修颜颤抖着抬头。</p>
“你们二人的事，”蒋兰宫温和，“还用得着旁人说么？”</p>
慕修颜伏首。</p>
蒋兰宫让他不必再没完没了地磕头。</p>
“知道这品菊花，叫什么名字？”蒋兰宫抬手勾过身边垂卷的花瓣。</p>
“‘仙尊垂拱’，万世昌平。”慕修颜深谙其道。</p>
“垂拱无为，而天下治。”蒋兰宫道，“底下人有为，上面的人才能无为。为万世治平，慕督主确实不可或缺。”</p>
“属下定不负君上……”慕修颜举手过顶，再拜。</p>
蒋兰宫起身在花丛中走动，绕开了枫树下那股血腥味。</p>
“此番杜驿要出谷，慕督主对行军动向，可有什么预算？”他问道。</p>
慕修颜被他问到了熟悉的事务，紧答道：“杜驿出谷，当前已没有足够人力消耗。北上夺回故土不是上计，故应是直奔无尽洞天而来。这样东西双线可走，东路出‘鬼门关’，经首陵州、乘安州入灵永州。西路出藏龙弯，经首陵州界入玉山州，过蜀川，再抵达灵永。”</p>
蒋兰宫：“杜驿分不出人力，只能选其中一条，怎么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