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为着何容与屋子住着不舒服才搬去刘广源那儿，结果床还没捂热乎，就又换到这么个地方来了。</p>
对了，那床不是没捂热乎，是烧烫到糊了个透。</p>
今日外面天色较之前更灰暗些，云层厚重，多半会有雨雪，洞穴中幽暗如同夜里。</p>
杜萦回稍微活动过筋骨，走到自己的新“床”坐下，仰头冲着头顶吹了声口哨。</p>
杜广为扒着洞口探头探脑：“一天天的又干啥？！”</p>
“饿。”杜萦回直白而粗犷地表达诉求。</p>
杜广为：“饿、就知道饿！咱杜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酒囊饭袋！”</p>
杜萦回仰脖瞅着他：“我从八岁就能数月不进滴水，您老则是修炼到了四十岁才开始不吃三餐。咱家的酒囊饭袋，我可当不起。”</p>
杜广为怒眼圆睁：“你厉害！还吃个屁吃！饿不死你！”</p>
杜萦回：“……”</p>
他觉得自己最初的判断还是大错特错，这分明是个坟。</p>
“把我的剑还我！”他喊。</p>
杜广为这次没搭理他。</p>
“不理人，我要唱小白菜了啊！”杜萦回喊，“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p>
他忽然不唱了，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p>
刚刚进了筑基期，这听感竟然又明显地灵敏起来。</p>
有个人想下来，在跟杜广为交涉。</p>
那说话的人声音听着似乎是王远道，果然说了没几句，头顶上的窟窿就跳下一个人，真就是王远道。</p>
“师伯。”王远道示意，见他在打坐，奇道，“刚回来时便听说师伯最近重新开始修炼了，已到这个地步还能有如此心劲儿，晚辈佩服。”</p>
杜萦回：“这算什么地步，人生下来都是俗身，我不过是回归本初罢了。”</p>
王远道在他前方那束光亮前盘腿而坐。</p>
杜萦回看他的面色，看出了大概。</p>
“师伯。”王远道嘴唇微微颤抖，“苏流火……没了。”</p>
杜萦回向他看去，王远道忙抬头盯着他：“本来应该我去，我去他就不会死。他只有十几岁……一辈子还没好好开始。”</p>
“战场上，谁没了都有可能。”杜萦回道。</p>
王远道拄着膝盖低头吸气：“督院杀了他。”</p>
他情绪难平，乱蓬蓬的卷发随着身体，似天上的乌云般滚动。</p>
他再次抬头瞪着杜萦回：“苏流火、所有那些回不来的子弟，都是你那蒋殿欠辽肃宗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