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戎驹踏着晨雾，飞奔至玉山督辖区内三州交界。</p>
杜萦回并未寻到刘广源的营地，只得绕去找蒋兰宫，然而也未见到天君亲率大军，唯有玉山一方郡督院的人来往传报。</p>
他在野地只站了片刻，身上已尽覆白霜。</p>
迎面而来的小杜俑踩过蒿草，倚着旭日伫立在他眼前。</p>
杜萦回静静读着小杜的目光，已然懂得了全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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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人马南逃途中被玉山督截住，此时已悉数擒拿至督院关押。”</p>
小杜手捧带鞘长剑，递向杜萦回。</p>
“剑上滴血未沾，师叔他……自始至终，不曾对师门拔剑。”</p>
杜萦回默然从他手中接过剑来，抽出鞘半寸，明亮剑刃映出一双悲哀的眼，眼中却干涩如枯死的荷塘。</p>
“亚父……”小杜未敢近前。</p>
“尸首何在？”杜萦回问道。</p>
小杜引他走出院落，步入停灵的堂屋。</p>
杜萦回本以为自己久经生死尚可承受，然而踏入门槛时还是一阵眩晕，忙扶了一下门框。</p>
小杜跟在后面，揪心地看着他走进去推开棺盖。</p>
杜萦回只打开一角，看着脸庞许久。</p>
“脑门儿是比年轻时宽了。”杜萦回瞅着他轻轻一笑，“修为见长，可头发就是不长，真是没辙吧，广源。”</p>
蒋兰宫听着他对尸体讲话，心里一揪一揪地抽痛。</p>
“不拔剑才对，拔了就不是你了。”杜萦回拄着灵柩的宽边，好似平日里凑在一头唠嗑，“成日里装凶，心比谁都软，几个徒弟让你惯成啥样儿。你瞧瞧远道那小子，就知道跟着桃丫头乱跑，还有远楼，都多大年纪了，一跟人说话还缩头缩脑的……”</p>
“你扔这么个烂摊子，让师兄可咋整。”</p>
“那群捅你的人可真不带手软的，你这跟个筛子似的能漏沙了。下地府阎王爷看见你问你上辈子咋死的，你别说你是被自己人捅死的，就说你是不小心掉玉米茬子地里扎死的。还好听点。”</p>
“下辈子心硬点儿，别再这么傻了。”</p>
小杜黯然退到门边，转身准备离开。</p>
“兰宫啊。”杜萦回忽然叫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