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兄想通了么。”蒋兰宫说着同他在山顶闲游。</p>
“通透。”单弦畅然。</p>
蒋兰宫默默。</p>
“若将来你离大道只差一步,便再来寻我。”单弦道,“巫峡长生崖,我会在那里等你。”</p>
“来日方长,若非生死之隔,兰宫矢志不渝。”蒋兰宫允诺。</p>
单弦眼中微漾波澜,止步,手指在蒋兰宫眉心轻轻试探。</p>
蒋兰宫知道,他在给自己看命相。</p>
而自己命薄不堪劫难,蒋兰宫早就清楚。</p>
当年何容与已经断言劫数,弱冠前后两年间,尤其要当心。</p>
八州算年岁常以虚岁周岁混用,母胎十月算为一年,故虚多一岁。而蒋兰宫腊月里生的,因在新年前未能满月,故过年再算一年,虚两岁。</p>
二十冠礼,蒋兰宫周岁十七,虚十九。</p>
说是劫到,又是未到。</p>
蒋兰宫不愿别人把自己看小了,总是虚着说,然而这次南下出征危险难料,他才跟杜萦回只提周岁,免于对方太过紧张。</p>
好在杜萦回自己日子过得太过粗放,除去渝中意外被围,辽肃宗走到今日顺风顺水,打打仗在他不觉得算什么危险。</p>
然而事关紧要,还需打一张包票。</p>
蒋兰宫故意提起生死,便是为了让单弦注意此劫,但愿对方点出一个门路。</p>
单弦算了算他命格,道:“难上加难。”</p>
蒋兰宫心里一惊。</p>
“我没有能够化解此劫的方法。”单弦明说道,“一切只能看你自己。”</p>
“所以,并非一定过不去?”蒋兰宫问。</p>
单弦点头。</p>
蒋兰宫有所宽慰。</p>
单弦思索片刻,道:“我的法术于活人无能为力,然而于死魂却可奏效。若万不得已,也可试试这个法子。”</p>
蒋兰宫疑惑地看着他:“单兄言下之意……”</p>
单弦俯身,与他稍近:“你需细细斟酌,此法凶邪之至,一旦成事万世难脱。所要付出的代价,远非一死就能了之。”</p>
蒋兰宫淡然:“若为世代奠基,我不怕。”</p>
“若只是邪法,倒也寻常。”单弦道,“但此后,恐要隐姓埋名,重头开始。其间变数难料,你可愿承受?”</p>
蒋兰宫略加思量,忽然眼中浮起笑意:“尚不一定用得到,又何足为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