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的人数相比起上次交手已经少得可怜，巢禾察干有点诧异，上一次出白无谷之战，他们余力充足尚且知道声东击西，今次如何敢正面出动？</p>
妖兽的数量也是锐减，他一眼就在阵列中看到了驭兽师杜灼桃，对方所骑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奇妖物了。</p>
虽然之前几州之间已经互相联络，巢禾察干知道辽肃宗元气大伤，没了往日雄风，不过就这样面对面瞪眼，任谁都会觉得古怪。</p>
他望着敌阵，用有些蹩脚的无尽洞天官话道：“又见到你了，杜驿。”</p>
杜远亭远远飘着，没有回声。</p>
于是巢禾察干也不再多说。他忽然想到，或许这一句，就是和老对手间唯一的言语。</p>
然而敌人是辽肃宗，即便占据着兵力地形的绝对优势，巢禾察干也不敢掉以轻心。</p>
杜远亭目光穿透烟尘与浓云，利箭一般狠狠钉在他的铠甲上。</p>
巢禾察干鼻梁一皱，扭头面向自己的将士。</p>
“敌人今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他们今天的剑是为了沾血而出！”他粗声高呼，“困兽犹可斗！这个时候稍微有一点懈怠，掉脑袋的就是你们！哪怕敌军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全力以赴！”</p>
“全力以赴！！”督院大军随即震声应和。</p>
巢禾察干转身望着禁制外逼近的杀气，湛蓝眼瞳中却映出炽烈的骄阳。</p>
“曾经、你们吃馊饭喝泥水、跪在地上当牛做马。你阿爷、你、你的儿子，都被人踩在脚下！”他夹着头盔，在山梁上/将阵列检阅，“是谁——给了你们田地房屋、让你们的爷娘和孩子不被欺负！谁给了你们名字、让你们站着做人！？”</p>
那阳光在他胸中燃起一团火焰，他越说越鼓舞，满腔热血沸腾。</p>
“——是君上！”他声如洪钟。</p>
全军呐喊声撼天动地。</p>
“玉山督！”巢禾察干挺胸昂头，“誓死效忠无尽洞天！为君上、九死无悔！！”</p>
满山军士齐呼：“誓死效忠无尽洞天、九死无悔——！！”</p>
“天君在上。”巢禾察干扣上头盔，直面朔风剑气。</p>
“天君在上、天君在上——！！”全军自发狂呼，撼天动地。</p>
战鼓隆隆，禁制豁然洞开，云中冲锋的道道剑光宛如一柄通天巨剑，向辽肃宗仅余的百匹妖兽及寥寥数十人刺去。</p>
杜灼桃率妖兽俯冲，王远道身骑登云白鳞蟒朝敌阵拉开巨弓。</p>
杜远亭御风打头阵，电光火石之间朔风剑爆射出一记开山斩。</p>
巢禾察干运出猛力顿地跃上云霄，引诀抡圆流星锤长链，巨石般的锤头迎着烈日劈风断雪，与开山斩迎头相撞。</p>
山崩地裂的尘灰蒙蔽日光，血腥乘风弥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