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君上、玉山督……”</p>
西风烈，雁泣血。</p>
蒋兰宫莫名踏入了烈火熊熊的战场，前后皆是灼眼的赤红，已然看不出是哪一方阵营。他俯身从泥泞中捡起一块撕碎的仙鹤纵云绣片，周围血色眨眼间染到了身上。蒋兰宫看着自己手中，所握的竟不是那块绣着辽肃宗仙鹤纵云的布了，却是一面肮脏的二十八星宿旗。</p>
他有些乱，莫名丢下了那块怪异的绣图，却腿上用不了力，蹲在泥中无法起身。</p>
有人正走向他，刺耳的刮擦声逐渐靠近。</p>
蒋兰宫抬头望去，对面那人看不清脸，手中正拎着一个黑漆漆还在滴答着水的东西。</p>
“刺啦——”</p>
剑刃在地上拖动。</p>
“为何要如此对我……”蒋兰宫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索性垂下眼帘，“此生我机关算尽，却未曾对不起过你。”</p>
他惨惨一笑：“你到底想要什么？”</p>
对方停在他面前，朔风剑漆黑的剑刃上拖带着电光，刮过的地面坍塌为天堑。</p>
他们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毁，营帐、血泥与残尸，一点点碎裂在无边的火烧云中。</p>
对面的人松开手，黑漆漆的人头从他脚下直滚到蒋兰宫面前。</p>
属下禀报的声音像幻听，在蒋兰宫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p>
“杜驿他、将察干督主率至前线的人、尽数屠戮……”</p>
“察干督主……牺牲了。”</p>
土地剥落直至最后一点立足之地，连膝边巢禾察干的人头都坠入了裂谷，蒋兰宫看到朔风剑的电光仍在闪烁。</p>
“怎样你才会满足？”他问着，抬头望向对方。</p>
杜远亭浓眉压低，两眼如幽深洞穴，漆黑不见一丝光亮。</p>
直到如今，蒋兰宫依然看不穿他那层冰封的外壳。</p>
“那就来吧。”蒋兰宫说，“我倒要看看，你的天命能扛到几时。”</p>
脚下的土地终于也碎裂开来，他与杜远亭一低一高，远远交错开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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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君上！”</p>
蒋兰宫眼神回转，瞥向身边的属下。</p>
听闻玉山督全军覆没的消息，他已在当日加急赶到了临近前线的阿坝郡督院中。</p>
战场离得还远，山的那边打到天塌地陷，这边赶过去支援，抵达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p>
据当时玉山督营中留守的人传讯，报称杜远亭冲锋在前，交战一瞬就令巢禾察干身首分离。玉山督全军见状士气大崩，虽人数多出上百倍，辽肃宗却不知道爆发出了什么鬼神之力，杀人如切菜砍瓜一般。眨眼天上已血染层云，尸体如雨而下。</p>
还没有交代其他，连这些传讯都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