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亚父之前所有的试探，都是因为这个。”</p>
怀中人说着仰头向杜萦回身上蹭来，细挺的鼻梁从喉间擦过，杜萦回紧了紧双臂，克制着吞咽的幅度。</p>
他们在漆黑的地室中相伴而卧，身躯交叠，五体相扣。</p>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忘了的。”蒋兰宫的呼气在冰冷的墓穴中凝成霜。</p>
“景鸾花会之后。”杜萦回拥着衣服将他的一双赤腿包裹严实，“你我对峙荆州城破后的所见，你说你杀了蒋化吉。”</p>
蒋兰宫睁开眼睛：“……从那时起拖了这么久，我绕着胡猜，还以为自己是蒋化吉。”</p>
杜萦回解释着：“我一直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忘了，确定之后又担心你是故意不愿意想起来。突然告诉你，你定要无法承受。”</p>
蒋兰宫想了想，忽然心里又传来一阵隐痛，道：“的确……那时太多杂事未平，我若倒下了，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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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在乎什么事态，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不想活下去。”杜萦回说，“你又是炼体又是骨甲，我只能一拖再拖。跟明如玉确定了夺舍之法之后，我更不敢说。”</p>
“所以我用离魂露见亚父的时候，亚父才那般暴怒啊。”</p>
“那可不，你魂还没灭，我的魂已经吓掉了。”</p>
蒋兰宫抬脚勾住他的腿蹭了蹭，聊作安慰。</p>
“于是你就准备了锁魂钉，怕我灰飞烟灭？”蒋兰宫问。</p>
“这次出来，带了一路。”杜萦回道，“本来想拆了骨甲就用不上了，谁知那玩意儿拆不掉。”</p>
蒋兰宫埋头抱住他：“不用拆，这么带着……我还觉得心安一些。”</p>
杜萦回揉揉他的头发：“当初你就是故意折磨自己，才把些这么凶的法子往身上用？”</p>
“那是自然，我巴不得这副皮囊毒发至深、抽筋断骨……”蒋兰宫淡淡地说着狠话，“死无全尸。”</p>
“根本没这个必要！”杜萦回忙说，“疼都在你身上，算不得报仇……”</p>
“不是报仇。”蒋兰宫摇头，“单单只是厌恶罢了，无法忍受自己活在这个人身上。”</p>
他说完声音轻了许多，道：“一想到和亚父缠/绵的也是这个身体，更想自戕谢罪了。”</p>
杜萦回慌张不已：“知道是你，我何须在乎什么皮！咱俩换过来我也稀罕！”</p>
蒋兰宫蹭着他浅笑：“是呢，亚父已经用‘这个’证明，你真的不在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