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住处的夜路丁三辰快要走了一百遍,由春到夏,路旁种植的花草他也了然于心,这已经成了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明日丁三辰就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步入长廊,不见光亮,丁三辰走到卧室门前,却是看向了对门,只见门缝内黑通通的,丁三辰心想:“她应该睡了吧。”
三个月来几乎是丁三辰一人住在这里,他原本想每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望月千,可一场禁闭毁了他的美梦。
“好久没见到她了......真想和她道个别......”
丁三辰走到望月千房前,抬起手臂,意欲敲门,可手臂悬在空中许久,却不能敲下。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小事就去打扰望月姑娘。”
念及此处,丁三辰落下手臂,悠悠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屋子。
“吱呀”。
就在丁三辰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的背后也发出开门的声响,他回身一看,只见一长发散肩的倩影立在门口,正是望月千。
丁三辰道:“望月......望月姑娘,原来你还没睡。”
望月千道:“我听到门外的动静,就起身看看。”
丁三辰一听,以为自己惊醒少女的美梦,连忙道:“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没有。”望月千顿了顿,“白天的事情......”
丁三辰抢忙道:“都过去了,没什么......”
望月千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借着房内照出的光亮,丁三辰见望月千似水的明眸正盯着自己,脸一红,羞得低下头。
两人无话。
“我......”望月千打破了沉默,“我去歇息了,你也早点睡。”说罢,望月千转过身去。
丁三辰抑不住心头涌动,喊道:“望月姑娘!”
望月千回首,诧异道:“怎么了?”
“我,我明日就要走了。”
“去哪里?”
“我不知道会去哪里,扫地大爷说能让我有内气,我要和他出去修行......”丁三辰手指捏住衣衽,暗劲搓揉着,“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所以......所以我要跟你道别......”
两人再次沉默。
不知隔了多久,望月千突然道:“陪我走走吧。”
“啊?”丁三辰抬头一看,只见望月千含羞侧首,忙道,“嗯......好。”
望月千当前走着,丁三辰不远不近地跟着。十来步过后,望月千放慢步子,步距变小,似是有意为之。丁三辰观得少女心意,鼓起勇气,前跨几步,与望月千并排同行,不过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约有两三拳的距离。
出得住处,两人沿着湖边小道一直向西走,到得操练场时望月千又领着丁三辰向南走。
丁三辰身处望月千身旁便觉得开心,他不管望月千要去到何方,他只希望这段路途越长越好。
操练场南边是一片竹林。竹子傲然挺立,分布得鳞次栉比,竹枝交错,月光从其缝隙中撒到地面,斑斑点点,明明暗暗,恍恍惚惚。
望月千走入林中,轻抚着一根竹子道:“我家旁边也有一片竹林,是我母亲种的。”
丁三辰驻足于望月千身侧,问道:“你喜欢竹子?”
望月千点了点头,又道:“那些竹子用四年时间在地下蔓延经络,地上只长了一点点。到第五年时,竹子开始疯狂的生长,你猜最后变成什么样了?”
丁三辰稍作思索,道:“是不是如我们眼前的竹子一样,高耸挺立?”
望月千微微摇头,道:“一场大风,折断了一大片,还有些自己长歪了,后来倒了。只有少数几根竹子活到最后,成了如眼前这般的竹子。”
丁三辰感叹道:“没想到一根竹子也会经历如多的磨难。最可惜的是那些花了五年时间厚积,正要薄发时被风给折断的竹子,它们没有做错什么,却败给了命运。”
“我希望能成为一颗挺拔的竹子。”望月千看向丁三辰,“我也希望你能。”说罢,望月千朝南走去。
丁三辰为之一怔,直到望月千身形渐远,才缓过神,快步跟上。
出得竹林,眼前一片亮,只见偌大的翡翠湖上星光荡漾,一轮皓月悬挂在半空,将清辉从地平线一直洒到了岸边。
两人席地而坐,望着湖水,赏着明月。
丁三辰偷偷瞟向了望月千,只见她双手托着下巴目视前方,头发顺着耳朵绕过脖颈落入了怀中。她静坐在那里宛若一朵水仙花,在不经意间绽放,仅是看着就让人愉悦,靠近时还会有淡香沁人肺腑。
丁三辰看得痴了,目光久久不能离去,纵然翡翠湖夜景绝美,在丁三辰心中,也抵不过望月千这朵水仙之美。
“好美,突然好想舞剑。”
丁三辰还未来得及反应,但见望月千站起身,以指代剑,挥舞起来。
剑法即兴而使,优柔顿挫,伴之望月千窈窕身姿,配上月辉光泽、翡翠清风,如诗如画一般。
丁三辰目不转睛地看着,记住了每一招每一式,并把它铭刻在心里。
......
夜空低垂,繁星相随,剑舞飞,佳人美,只想有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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