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辰道:“我能感觉到你是好人,所以我也觉得灵光门不是邪门。”
“感觉?”灵松讶异地望着丁三辰问道。
丁三辰重重点头。
灵松不语,每抿一口酒,便仰头笑个几声,引得沿路纳凉之人骂声更为猛烈了。
艳阳如火,丁三辰感受到浓烈的火属性真气,眼下灵松自顾自地喝酒疯癫,丁三辰干脆修炼起御天真诀来。
马车不休不止地跑了一个多时辰,丁三辰睁开眼,问道:“灵大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你大爷,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那我叫你什么?”
“酒佛。”灵松又立马改口道,“不不不,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佛祖,还是叫我酒爷吧。”
从第一次见面起,丁三辰就觉得灵松时而正经时而疯癫,当下由着灵松起绰号,便道:“酒爷,我们这是去哪儿?”
灵松道:“余杭城。”
丁三辰道:“去那里干嘛?”
灵松提起葫芦,一敲丁三辰的脑袋,道:“还能干嘛,当然是破除你的困境。”
丁三辰轻轻“哦”了一声。
突然,灵松勒起马缰,嘴里连声喊道:“吁,吁,吁......”
丁三辰朝前一望,只见二十米开外,四人排成一排挡住了去路。
骏马后退半蹲,前腿挺直,蹭地滑行,终于在人墙前几米处停了下来。
拦车的四人同是壮汉,同是穿了件脏不拉几的马甲,他们见马车停下,急扑扑地跑到马车旁,卑躬屈膝,领头那位头裹灰布巾的汉子喊道:“财爷,小的该死,不该拦您车,但小的实在是没法子......”
“到底怎么了?直接说。”灵松将那人的话打断。
“好勒爷,俺们那兄弟中暑了,俺们想搭爷的车。”
灵松爽快道:“上车。”
四位大汉扑通跪地,齐声道:“哎呦,财爷活菩萨,财爷活菩萨......”
那四人连连叩首,丁三辰心中一酸,道:“各位大哥,快请起吧。”
头裹灰巾那人一听,忙道:“小财爷,您可别折煞小的勒。就算给小的千万个胆儿也不敢当您哥啊。”
丁三辰急道:“各位大哥,我......”
四人齐声道:“小爷,可别叫了,可别叫了......”
丁三辰又欲下车解释,灵松手臂一横,道:“快去把人扶上来,你们这样耗下去,爷可就要走人咯。”
四人一听,赶忙跑到树荫下将中暑之人搀扶进马车内,顺道还把他们的草席、铁锅等行囊塞了进去。
“王二、陆田、雪屯,你们三儿赶车。”头裹灰巾那人转向灵松和丁三辰,“二位爷,您们里边请。”
灵松并未推脱,领着丁三辰坐到车厢内去。
原本车厢内颇为宽敞,可此刻堆了五人的行囊,又坐着三人,躺着一人,倒变得有些拥挤。
“爷,您们是要去哪儿?”厢外驾车人问道。
“余杭城。”灵松道。
“巧了,俺们也是去余杭城。”
一声清脆的吆喝,继而鞭响,双辕马车重又朝南方驶去。
车厢内,那头裹灰巾的汉子一直“嘿嘿”傻笑个不停。
灵松问道:“何名何姓?”
那人道:“爷,小的伍六七。”
灵松道:“叫我爷可以,但别称自己小的。”
“好勒爷。”
灵松捋了捋悠长的白须,道:“听你口音倒不像是江南一带的人,不知你老家在何方?”
伍六七道:“俺们几个都是燕京东北边那旮旯滴,俺们媳妇儿在家种田,俺们出来挣些个银子,将来回老家供娃习武,若有些余钱,再替他在燕京城内买个宅子。”
灵松道:“那你又何必跑这么远来江南挣银子,难道江南人傻,银子好赚些?”
伍六七急道:“财爷,您可别损俺勒。俺们是出海造房子的工匠,工钱是内陆的十倍,干他个二十来年买宅子的钱可就有着落了。”
“大......”丁三辰哥字没出口,又压了回去,生怕伍六七再朝他下跪,“你不是造房子的么,干嘛不自己造?”
“哎呦,小爷。”伍六七眉头一皱,一拍大腿,“您不知,俺们那边王公贵族圈地占田,只肯俺们种田,不肯俺们自己造房子。俺们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他们也收了去,说是可以借给俺们住三十年,三十年后俺们只能到那些王/八商贾那里买宅子。”
伍六七叹了口气,道:“俺们庄稼人一年收成一个金币,俺们要二百多年才能买个小宅子,这不,俺们只能出海捞钱来着。”
丁三辰打量着伍六七,只见他皮肤既黑又糙,粗壮的手臂上留有不少伤疤,心下感慨道:“世上之人都有各自的辛酸,老天苦的可不是我丁三辰一人呐。”
伍六七道:“二位爷,今儿个遇到您们是俺们的运气,话说您们怎么走这条官道?”
灵松一愣,道:“去余杭城不走这条官道,还有哪条可走?”
“有啊!”伍六七拉开窗帘,指着西边道,“六、七年前刚建的高速官道,路面全用大理石铺的,不过,行一里地得交两个铜币。”
伍六七松开窗帘,看向灵松道:“财爷的车少说也值二十金币,那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您们不走新路却走老路,不就是俺们的运气么。”说罢,伍六七又“嘿嘿嘿”傻乐个不停。
灵松长笑,接而道:“是啊,这就是缘分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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