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巷。
男人跑到木门前,轻轻地扣着门“咚咚咚”门被开了一丝小缝,宓渊小心探头,继而开门,松散的发髻不小心散开,瀑布般的黑发自然而下,纯白的衣裳染了些许淡雅的黄色,整个人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进来吧。”
屋内沉默良久,唯有茶盅升起阵阵氤氲,少卿终于忍不住开口:“宓渊,我我来看你,”宓渊执起茶盏,又放下,双眼放空般的盯着空气,语气也是淡淡的:“丁夫人,还好么?”
少卿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她,她得了病,前年春天去世了。”宓渊不语,屋内又是一阵沉默,少卿又鼓起勇气:“宓渊,我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你在这里,我想,你跟我走吧!”
宓渊不愿意在他无尽的期待中沉迷,轻轻地别过头:“不了,这样挺好,少卿,这株桃花你带给女儿,只要她一切都好,我就没什么牵挂了。”少卿拿住桃花,有些怔忪,却听见宓渊继续说下去
“既然当年造成了遗憾,就不要再重提了,况且我一世清白,不想因此对不起丁夫人,也不想让你母亲不快。少卿,你略坐坐,回去吧。”少卿十分激动,这久违的幸福,他绝对不会放弃:“当年既然错过了,现在有机会,我不想让我们太遗憾。”
宓渊站起来:“遗憾?我被你母亲害的背井离乡,在杭州孤独的生下女儿的时候,你在哪里?洞房花烛夜,浅尝人初时,你从未想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遗憾!少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折下一枝芙蓉,轻轻地放在鼻尖:“谢谢你来看我,回去吧。”
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最终一饮而尽。
少卿有些失落,他和她郎才女貌,却因为母亲的阻隔,成了今日这幅局面。他也怨恨过母亲,也冷落过妻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化在他对她深深地思念里,如今这样的情形,竟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么些年,他想了她这么些年。
少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头也不回的奔向了新的生活,如果此刻回头看一眼,哪怕是一眼,都会发现那望穿秋水的女人,好像还是初见时的那样,在瓢泼大雨下绽放温暖的微笑:“在下宓渊,见过公子。”
走了走了,走远了,这一面,也就定了这一生。
他的身影在倾盆大雨下消失不见,泼天的雨声悄然掩盖了女人的泪如泉涌。
听说断肠草世间剧毒,她尝了尝,好像没有那么痛,又是骗她的。
她的身体软下去,双手紧紧扣着门,望着那远去的人,一株芙蓉悄然折断,她泪流满面,喃喃自语
“你看,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