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日这天，两人结束修炼之后，又调息了盏茶功夫，这才雇了辆马车，向白村方向赶去。
骊山学堂距白村百里左右，若是全力疾行赶路，以白灵的脚速估算，大概需要两个多时辰。白灵不愿忍受冷风吹面之苦，便雇了辆马车，以车代步，虽然慢了些，的确舒服很多，反正也不需急着赶路。
马车内的装饰很简单，车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条凳，宽约六七寸，上面包着毛皮软垫，倒也柔软舒适。空间也还算宽敞，可坐六人，此时，车内只有林末和白灵两人，可以半躺在条凳上。
白灵身穿一件大红色袍裙，鹿皮做的长靴紧紧地包裹着一双长腿，浑圆笔直，上身着狐裘夹袄，发髻高高挽起，插着一根金钗，微眯着一对桃花眸子，很是娇俏可爱。
林末还是老样子，身着学堂分发的制式青袍，唯一的一点变化，今天换了一身新的。
车子刚驶出县府没多久，却突然停了下来。
林末推开车厢侧边的一扇小窗，把头探到了车外，问道：“怎么不走了啊？”
“前面有人拦道儿。”
闻言，林末抬头向前望去，车前十数步距离之外的雪地上，坐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约莫有十一二岁，怀里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两人衣衫褴褛，精神萎靡，尤其是那女孩儿，躺在男孩怀里一动不动。
此时，白灵也将头探出了车外，一见眼前情景，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挑起门帘，跳下马车，走到那一对孩子身边，取出两块灵石递了过去。
男孩连忙接了过去，抱起女孩向白灵鞠了一躬后，将女孩放到路边的一棵树下，让其靠树坐着，将一块灵石塞进女孩手里，嘱咐了一句什么，拔腿就往回跑。
林末和白灵相视一怔，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悄悄跟了上去。
男孩一口气奔行了十数里，进了一个雪神庙，然后就传出极为压抑的哭泣声。
林末身形一闪，率先进入庙内，白灵紧随其后。
男孩跪坐在雪神像前，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块灵石，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半躺着一位妇人。妇人背靠神像半躺着，脑袋耷拉在一边，已经过世了。
白灵上前查看了一番，摇了摇头：“没救了，精力枯竭。”
怕林末不明白，又解释道：“没能及时汲取灵石灵气，精力衰竭到极限了，油尽灯枯。”
那妇人应该刚咽气不久，身子还没有完全僵硬，身形消瘦，脸色灰白。
此时此景，林末倒没什么感触，下界两百余年，生老病死见过的太多，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在人界，兵祸、天灾、瘟疫，易子而食的惨剧都时有发生，眼前这事，又算得了什么？
“入土为安吧！”林末走到男孩身旁，拍了拍对方肩膀，轻道。
男孩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弯腰抱起妇人，向雪神庙后面的山坡走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男孩便赶了回来，再次与白灵道谢后，一言不发地默默往回走。
返程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太急着赶路，白灵与男孩简单地聊了几句，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