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英将话说了个明白,常天笑在心中思索一番,觉得此人所言非虚,心中也卸下了些许防范。
此时多说无益,常天笑放开戒心,伸手拿起桌上酒坛,大口吃酒,又将碗中肉食一扫而尽。
万英见常天笑吃了酒肉,心中已然知晓,命人打扫地上破碎瓷片,继续与其大口吃酒。
又是三碗酒下肚,二人皆是好汉,不是那些心胸狭隘之徒,既然隔阂已消,那便不再记仇。
谈笑几句,万英也顺势问起常天笑为何沦落如此。
常天笑叹气苦笑,与其说明这些日的经历,直听得万英都面色动容,手拍木桌连声直骂。
二人气愤一时,突然万英眼珠一转,心中有一想法,说与常天笑来听。
说是这两位押解公人已死,常天笑虽是摆脱了流放之身,但脸上金印难饶,终是再难归得市井,何不上山落草,做个山寨头领,倒也不亏了这一身的武艺。
常天笑听闻此计,笑着摇头,先是拱手道谢,但只奈何,清白之身乃是父母所予,若非走投无路,又怎能上山落草沦为流寇。
万英听得常天笑之言,点点头,已然明白常天笑心中尚有清白之志,如此自己也不好强求。
二人喝完酒,万英心中不舍分别,于是强留常天笑在家中住上一宿,调养身体,日再行赶路。
常天笑本想趁早离去,但实在拗不过万英热情,便留了下来。
万英为常天笑找了个上好的客房,带他走上楼梯,经过走廊时,恰好遇见妇人理好帐本,万英上前介绍。
这才知道,妇人姓李,且称作李氏,乃是这万英的浑家,夫妻两人一同做着这客栈生意,分工倒也是明确,万英善于经营场面,遂主外,而李氏则是杀人手段阴险狠毒,遂主内。
常天笑与李氏相互拜过叔嫂,也不再多聊,便跟着万英回到客房之中。
正当常天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时,突闻窗外传来嘈杂之声,常天笑打开半扇窗子,看见客栈外面停着两辆马车,每辆车上各装着五口大箱子,尽数被官印封死,箱子旁还立着一杆旗帜,旗面青线绣着玄鸟,这乃是朝听的押车。
常天笑知晓这是朝廷的马车,因昨日下过大雨,地面湿泥未干,看车辙深度可知这些箱子中定是装有重物。
常天笑猜测,箱中重物是金银的概率,会大一些,当今世道能有如此多金银财宝,怕是只有朝廷与天都的贵胄子弟了。
但不管是谁的钱财,来到此处,那便是倒了霉运,不光钱财会被万英夫妇尽数收走,那些押车官兵,必然也是要成了刀下之鬼。
天色渐晚,因昨日下过雨,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常天笑与万英在楼下又吃了些酒,吃得有些醉了,便躺在榻上睡了起来。
正酣睡时,突闻屋外传来打斗嘈杂之声,常天笑睡意正浓,不愿起身查看,大被蒙过头继续睡觉。
可谁知打斗声音越来越大,随着一声木门碎裂,常天笑才猛然惊醒,爬起榻来,只见一伙计正躺在自己屋子的地板上,口吐鲜血。
常天笑心知不妙,迅速穿好衣服跑出门,方见走廊两边客房尽被刀斧劈得破烂,伙计与官兵的尸体断肢散落一地。
常天笑站定附耳倾听,只听见楼下桌椅打砸声四起,便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跑下楼去。
常天笑正迈步楼梯,还未跑到楼下,便见到一道寒光对自己的腿上劈来。
常天笑何许人也,只见他握住一旁楼梯扶手,纵身一跃,不光躲过了刀刃,还快速下了楼梯。
常天笑下楼后抬头望去,就见到一人身披锁子甲,手拿一把三尖两刃刀不断挥舞,而万英手拎一把柳叶刀奋力招架,隐隐有败退之势。
这也不仅是万英武艺不行,毕竟短兵打长兵本就不占优势,哪怕是在客栈这种狭窄空间了,短兵想打败长兵,仍旧不是件容易事。
正当常天笑静看局势时,那官兵手中三尖两刃刀陡然变化,一刺一挑,万英的柳叶刀便被他挑离了手,飞出窗外。
常天笑见万英有难,不敢再耽搁,虽说二人并无太深交情,但不管怎么说,万英也是真心待他,如今万英有难,让他袖手旁观,这他可做不出来。
想到此处,常天笑右脚用力蹬地,蜻蜓点水般来到那官兵身旁,镖师见状不对,想要与常天笑拉开距离,可常天笑却快他一步,伸手握住刀柄。
官兵用出吃奶的力气与其争夺,可饶是如此,却也难以撼动常天笑半分。官兵惊讶,没成想这黑店里竟藏着这般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