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靥笑着点了点头,疑道:“花绝呢?”
闻言,剑秋与断离皆是一滞。
魔极四君中,夙靥实力最强,而她与花绝的关系则作非同一般。
两人曾朝夕相伴,君如星,妾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漫忆从前,少年折扇,眼波流转,流光溢彩,尽是柔情。
“恩?”
见断离与剑秋别无言出,夙靥修眉一蹙,面显凝沉。
“怎么?花绝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夙靥轻声发问,心下隐有不安泛涌。
断离看了看剑秋,好似在示意后者什么。
他与花绝的关系,向来都不和睦,若是由他来言说花绝陨落之事,多少显得有些不妥。
剑秋顿了顿,思衬片刻,开口道:“夙靥花绝他陨落了”
“什么?”
剑秋的话语只若一声晴天霹雳,在夙靥的脑海中惊响不休。
她愣愣地伫在桥上,整个人就如一尊石化的雕像,一动也不动。
愣着愣着,夙靥眼里的烟波被晶莹侵占,泪没双颊,无人相拭。
剑秋道:“夙靥,花绝在执行任务时,不幸陨落,他的埋骨之地,在中土皇城。”
夙靥悲默不语,对于剑秋之言置若罔闻。
她怔怔地凝望着山涧,那里,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依还。
看着看着,夙靥的气息突变得阴冷无比。
她紧攥着双拳,只喃了声:“中土皇城吗?”
话语方歇,夙靥人已消失不见。
见状,断离与剑秋皆皱了皱眉头。
断离道:“剑秋,我们怎么办?”
剑秋道:“怎么?你难道也想去为花绝报仇?”
断离缄默。
剑秋道:“大人只交代,让我们将此事转告给夙靥,并未说我们也要随她一道,身赴黄泉。”
说着,剑秋饶有深意地瞅了眼断离。
断离会意,点了点头,道:“可我们至少该将事之危急,告诉给夙靥。”
剑秋一顿,沉声道:“你认为夙靥她听得进去吗?”
断离愣住,继而长长一叹。
翌日,中土皇城。
本以迎得春归的天气,突变得反常起来。
放眼而视,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不休,惨雾重浸,无边无际。
元府,千钰几女本围将在一起,突见得这般异象,不由抑郁沉闷起来。
千叶颦眉蹙頞,道:“这是要变天了吗?”
若蓝道:“叶儿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冷?”
说着,若蓝微打了个寒颤。
千叶一愣,这才发觉,阵阵寒风穿小幕,飕飕冷气透幽帏。
千钰道:“叶儿姐姐,许是要有风雨来临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
她低首看了看置于在院落中桌椅,还有桌上的笔墨丹青。
接着,三女开始忙碌起来。
搬置途中,冷气愈烈,寒风愈盛。
不知何时,天空竟是飘起了大雪。
这场雪,纷纷扬扬,果如剪玉飞绵,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迷。
时不过多,整个中土皇城,大雪纷纷盖地。
千林树,株株带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
“呼呼”
霎时间,败鳞残甲满天飞。
千家阁宇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团。
皑皑大雪,如柳絮漫桥,似梨花盖舍,将整个中土皇城点缀成银白一片。
见状,千钰痴愣了下来。
她喜雪,爱雪,对于飘雪更是独有情种。
这一刻,看着蹁跹而落的纷繁大雪,千钰如有出神,颊面更是落映着一抹痴醉。
她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来,承住朵朵雪色。
“好美啊!”
千钰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相较千钰的迷恋痴醉,千叶与若蓝的神情则作迥然。
两女紧皱着眉宇,神色颇显不安。
与此同时,中土皇城中的平人争相以望,当见得那天降飞雪的景象后,疑声滔滔而起。
“下雪了!”
“好大的雪啊!”
“怎么会这样,眼下这个时节不该下雪啊?”
“天气如此反常,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
一时间,静谧祥和的中土皇城,顿被纷纷议论所笼罩。
元府后院的亭中,行者与裨恶侧立在天翊左右。
裨恶看了看负手而立的天翊,道:“白大师,下雪了。”
天翊微微颔首,也无言应。
裨恶皱眉,道:“白大师,你不觉得这一场雪,来得有些蹊跷吗?”
天翊道:“是有些蹊跷,可那又如何?”
说着,天翊转首看了看裨恶。
这一看,只可见天翊满面的风轻云淡。
裨恶愣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行者笑了笑,道:“裨恶先生,生死都作无常,何况是一场雪呢?”
裨恶道:“怎么,行老难道能够看出这一场无常之雪的背后隐秘?”
行者摇了摇头,叹道:“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雪罢了。是风,便有定止的一刻,是雪,便有消歇的一天。”
听得这话,裨恶冷地哼了一声,接着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见状,行者淡然如初,天翊依旧负手而立着。
沉寂半响,行者开口道:“公子,这雪?”
天翊道:“行老,你不是也说了,这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风雪吗?”
行者愣了愣,张口语言,后又落咽不语。
他思衬了片刻,缱于神情的那一抹微疑,也在漫天风雪的袭落中,消逝不存。
与此同时,元府街对面的铁器铺中,铁牛一家人正栖于毡棚下。
铁牛道:“他阿彪叔啊,你说这天气恁地这么古怪?好端端的春日,怎突然下起鹅毛大雪了哩?”
说着,铁牛展目望向阿彪。
此时的阿彪,提悬着一坛花酒,背对着众人而立,无人可见他的面容具细。
静默片刻,阿彪道:“铁牛大哥,我去送货去了。”
言落,阿彪躬身拾起了几件铁器。
见状,阿珍连道:“阿彪啊,这大雪寒天的你去送什么货?让虎子去吧!”
话毕,阿珍突地朝着虎子示意了一眼。
虎子会意,连从李瑶的身旁移步上前。
“阿彪叔,还是我去吧!”
虎子一边说着,一边便欲承过阿彪手中的成品铁器。
可还不待虎子手至,阿彪人已迈入漫天风雪中。
他没有言应,一手提悬花酒以饮,一手扛着铁器步远。
看着阿彪渐远的身影,铁牛等人满脸滞愣。
好些时候,方才有碎语轻音飘荡而出:
“铁牛,你可得顾着阿彪一点,年岁不饶人,酒要少喝。”
“娘亲说的很对,阿彪叔是该戒酒了。”
“虎哥,你快跟上去,这风雪寒天的,岂可让阿彪叔醉酒独行?”
听得李瑶这话,虎子先是一怔,继而连连朝着阿彪追去。
“阿彪叔,等等我”
值此之际,城西狂客的驻地中。
梦三千等人正围坐在府邸的大殿内,忽见飘雪,他们连连从大殿中探出身来。
闫帅紧皱着眉头,道:“梦老,为何我在这风雪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凛冽的杀意?”
拓跋宏道:“我也察觉到了,那杀意,似是冲着整个中土皇城而来。”
梦三千顿了顿,道:“放心吧,不久后,这一场风雪,便会消歇。”
说着,梦三千转身而入大殿,只余武忘等人滞愣在外。
南宫盈盈道:“武忘哥哥,我觉得有些冷呢!”
武忘稍怔,也不顾在旁的众人,继而将南宫盈盈揽入怀中。
见状,南宫文胜开口道:“爹,娘,大家都还在呢!”
武忘瞪了南宫文胜一眼,后者识趣地撇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