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蕙还是偏爱翠色，这日着了一身浅碧衫子，头发松松绾成髻，只插了一支镶红玉的金簪，瞧着面似银月气色极好，笑着也多了丝温柔，"小四，好久不见。"</p>
苏换也笑，走过去想拉成蕙的手，可手一动又局促地收回了，说来今年年初，她们还一起去天禄买山货呢，一边啃山核桃一边说说笑笑，活像两只小耗子，可如今二人都揣着身子了，自是不如那时跳脱活泼。</p>
倒是成蕙打量了她一番，含笑道，"你这身子，穿着衣服还不大显啊。"</p>
苏换说，"还不满四个月。"</p>
成蕙道，"那是。进了五个月你就有得受了。"</p>
她俏皮地眨眼一笑，轻拍自己的圆肚子，"我可是过来人。"</p>
她这么一笑，苏换顿时觉得，二人往日的亲近，就回来了几分，于是两人挽了手，说说笑笑往园子里的小亭去了。</p>
苏换带来的虎头鞋虎头帽，成蕙拿在手里看，"挺好看。我就不会做这些。"</p>
苏换说，"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你不要嫌弃。"</p>
成蕙笑笑，"怎么会。"</p>
苏换四处看看，"襄哥不在么？"</p>
成蕙道，"他在堂子里，前几日跟我爹去了趟湖州，刚回来。"</p>
苏换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p>
成蕙拿起茶，吹了吹茶屑，"听说霍安如今在魏弦手下当差，颇得重用啊。"</p>
苏换笑笑，"他不过换个营生，得养孩子啊。"</p>
成蕙说，"我爹早说过，马帮养不住他的。"</p>
苏换笑着不语。</p>
成蕙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偏头看了一会儿亭子边的花，"小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相遇？"</p>
苏换道，"记得记得，那是去年四五月里吧，在西凤城外的茶棚子里。那时我觉得，你和我认识的姑娘都不一样，眉眼子里都透出股英气。"</p>
成蕙一笑，"我也还记得你，坐在霍安身边，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只小兔子。"</p>
她顿了一顿说，"那时你说，你夫君不会说话，我真有些惊讶。可转眼就一年多了，时日不算长，事却发生许多，你夫君都会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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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问，"他说话好听么？"</p>
非燕正坐着啃瓜子，这时插了一句，"不好听，哑哑的。"</p>
苏换赶紧道，"我觉得蛮好听。"</p>
成蕙笑了笑，没说话。</p>
亭子里静默了片刻，成蕙摸摸自己肚子，"小四你不知道，我可受罪了。这小子闹腾极了，就跟蔡襄一样，整天拳脚都发痒。不信你摸摸。"</p>
苏换有些不适应，成蕙忽然欢快起来，又跟当姑娘时相差无几。不过这样的成蕙，才是她熟悉的，于是她小心地伸手去摸，不几时，果然觉得掌心里柔柔一动，顿时欣喜道，"真的在动。"</p>
成蕙哈哈一笑，眉目间透出爽利，"过些日子，你肚子里也会拳打脚踢的。"</p>
正说着，一个青帮弟子疾步走来，"夫人，都尉千金魏小姐来了。"</p>
成蕙道，"哦？快请快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