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寿熙院,灯火通明,老夫人卧在软榻上,两个小丫鬟给她捶腿,捏身子,溪嬷嬷在身边立着,大夫人坐在上坐喝茶,安若鳳并没有来,算算日子,就这几天她就要进宫了吧。
五小姐安若枫和梅姨娘倒是来了,其他姨娘小姐都没有来,安若然打眼扫了一下她们,恭敬地上前拜见祖母,老夫人显然不开心,声音不悦地说:“然丫头,你这么晚回来,去了哪里?可知道错?”安若然跪下一拜道:“回祖母,大姐就要进宫,孙女想着送大姐点什么,就去永胜街给大姐挑选首饰去了,刚想回府,突然想起公主说起柔太妃想吃桂花酪,曾经托孙女去寻找给她备着,明天她会来找孙女,然后回宫时带回去,可是孙女对永胜街不熟,走了很久的路,都没有找到,所以才耽搁回府的时辰,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一听是柔太妃要的东西,立刻来了精神,侧起身子,认真的打量跪在地下的孙女道:“此话当真?”安若然诚恳地说:“孙女不敢欺瞒祖母,明日公主就会来咱们府上,一问便知孙女所言句句属实。”
老夫人看着她笑道:“如此,公主的所托,你要认真去办,柔太妃的事情办好,以后有你的好处,起来吧!”喝茶的大夫人不淡定了,笑着说:“老夫人,这三丫头虽然帮公主买东西,可是她回来晚了,一来没有让丫鬟回来告知长辈,二来既然找不到,就应该早早回来,明日再寻,如此,何来这么晚才归,传出去,岂不坏了她的名声,也会让人说我们府上家教不严,也会影响了外人对鳳儿的看法!”
果然老夫人听到会影响安若鳳,脸色变了变,开口道:“确实该罚!”这时五小姐笑着说:“祖母,不要罚三姐姐了好不好,不就是晚归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枫儿也想看看京城的晚上景色是不是更好看,嘿嘿……”她看似天真的话,让大夫人抓住机会说:“枫丫头,不许胡说,可不能被你三姐姐带坏了,如此真要好好管教三丫头了,不然弟妹都会被她带坏的,那时就晚了。”老夫人也觉得然丫头这次确实做的不妥,要小惩大戒一下。
这时梅姨娘站出来说:“老夫人,妾身本不应该说的,只是三小姐从小和丫鬟们一起长大,礼数难免不周,望老夫人宽恕她一次。”母女俩一样的套路,嘴上帮她求情,其实是把她往阴沟里使劲拽。
果然,老夫人听了这些话反而更坚定要惩罚这个然丫头,她沉吟道:“就因为从小缺乏教养,以至于如今,如此不守规矩,府里哪有小姐如她这么一般?都不用说了,溪嬷嬷拿戒尺来”安若然一听戒尺,奶奶的敢情像小学生一样挨戒尺?安若然算算时间,娴月已经跑去玉竹馆了,这会儿大姐应该快到了。
戒尺呈上来,老夫人看着安若然说:“跪下!”安若然听话地跪下,引来大夫人抑制不住地笑意,和五小姐的得意,梅姨娘的不动声色,安若然暗自翻了翻白眼。
老夫人看她一点都不害怕,有些气愤道:“嬷嬷,去,打她手掌二十下!”
这时门外传来,大小姐到了,大夫人笑容一僵,老夫人有些不明白,大孙女如今怎么来了?五小姐正想起来,被梅姨娘按住,安若鳳如今出落的越发明亮动人,步子优雅地款款走来,对着老夫人盈盈一拜,看着跪在底下的三妹妹,嘴角微勾道:“祖母,三妹妹怎么大冷天,跪在地下请安?是犯了什么错吗?三妹妹素来讨人喜欢,之前面圣时,被圣上多次夸赞,机灵可人呢。”
一听这话,老夫人立刻眼睛亮了起来,她如何听不出大孙女的话,圣上很喜欢这个三丫头,虽然规矩少了点,但是不得不说这丫头和皇家人投缘,而且明天公主就要驾临府上,不知道会不会怪罪自己罚了她,听说公主前段日子大闹学士府,把姨娘,庶女当面打了,学士府大气不敢出,可见柔太妃把她宠的多任性!如果看到安若然双手肿了,公主要是认真起来,还真不好交代!没事,干嘛得罪她个煞星!刚刚一时被她们话赶话,冲昏了头,如今想想,多亏大孙女提醒,果然是被皇家选中的皇妃,如今这气度,言谈举止,和聪慧都把在座的给比的黯然失色。
于是她开口道:“既然你大姐都给你求情了,祖母暂且饶你一次,下次不许再犯!”安若然磕头道:“孙女,遵命,谢谢大姐,谢谢祖母。”安若鳳弯腰扶她起来,让老夫人更加高看安若然,有些奇怪,这丫头竟是招大人物待见,她是看着几个孙女长大的,大孙女对其他姐妹何时这样亲切,友好了,连经常跟着她的安若枫,她都是保持一定距离,如今对然丫头,明显稍稍有所不同,难道是看中然丫头和柔太妃的关系?为以后在宫中生存铺路?老夫人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也更加觉得大孙女聪慧,目光深远,看样要撮合然丫头和她多亲近亲近了。
安若然一抬头,看见五小姐安若枫嫉妒怨恨的眼神瞄向她和安若鳳,来不及收回,就被安若然捉个正着,傲娇地把头扭一边,大夫人气的脸色很难看,这个女儿,越来越看不透,竟和自己对着干,要不是她早就翅膀硬了,自己无法掌控,早就收拾她了,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无力控制她了,愤恨的攥紧茶杯,看向安若然和安若鳳的眼神带着怨恨和杀气,如果不能成为自己有用的人,那么有必要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