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北在心里辨析着他的思维逻辑：骑神兽的人，一定是神人。</p>
鲜北说，“小兄弟，我不是神人，我和你一样，是个普通的人，但是，我骑的这只兽，的确是神兽。”</p>
豹皮男孩这才来看鲜北，他上下打量一下鲜北，说，“你是哪儿的人？”</p>
鲜北说，“我们是月氏人，你就是当地人？”</p>
“啊，在这里住三辈子了。”</p>
鲜北用手一圈，说，“你家这是多少只羊？”</p>
在草丛里，就感到周围不少羊，骑在驳的背上登高望远，才看到，他放的羊，远比预估的要多得多，几乎望不到边。</p>
豹皮男孩说，“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一群。”</p>
鲜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想，哪有自己家有多少只羊不知道的？八成是这孩子不会数数。就说，“那你的羊丢了你都不知道？”</p>
“丢什么丢？有头羊呢。”</p>
“我是说，”鲜北分辨着，“如果有大牲给你拖走一只两只的，你都不知道？”</p>
鲜北说自己不是神人后，豹皮男孩再和鲜北说话，就始终盯着驳看，说话似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可是一说他的羊被大牲拖走他不知道，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鲜北的脸说，“这方圆二十里，就有一只大猫，一次月圆，它来我的群里一次，拖走一只羊，就完事了。”</p>
鲜北吃了一惊，不是吃惊大猫，而是男孩，他说这件事，像是在树上掏一窝鸟蛋一样的轻松。一只羊啊，被老虎拖走他就那么不在意？</p>
“再说再说，”鲜北有点儿语迟，他说，“一个月吃一只羊，也不够啊？”</p>
豹皮男孩说，“你不懂，周周围围的几十群羊呢，不是我一群供着它。”</p>
“啊？其他人也随便让它拖走羊啊？”</p>
豹皮男孩说，“不让拖走它吃什么？”</p>
“一只羊、一只羊五六十斤，它能吃几天？再说，这么热的天，三天不就烂了？”</p>
“它自己吃不了，别的小牲吃呀，豹，厉豹，狼都来吃，要不它们吃啥？”</p>
厉豹，就是猞豹，乌桓也这么叫，看来是这一带的统称。</p>
鲜北像怕谁听到似的问豹皮男孩，“其他小牲——像厉豹什么的不来拖你的羊？”</p>
“谁敢呀？”豹皮男孩比比划划地说，“这方圆二十里是我们那只大猫的地盘，小牲不敢在这里造次。”</p>
“造次”，属于文词，他在哪里学会这么一个词？他把拖走他家羊的老虎看作是他们的保安。鲜北知道多余，但他还是问，“我看你就那么大喇喇地躺在草地上，你不拍大牲小牲什么的袭击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