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2 / 2)

《提里奥·弗丁》。

“不要进来避一避么?”他轻声问道,声音细不可闻。

回应他的是一道炸响的惊雷,以及一声尖锐的马嘶。

礼拜堂的院门霍然洞开,一匹白马裹挟着风雨冲进了小院。

“我要见驻守牧师。”骑手大踏步的走进了礼拜堂。

走进大门的一瞬间,他便微微眯起双眼,仿佛被礼拜堂内的圣光晃花了眼睛。

这里的每一座雕塑都大名鼎鼎,还隐隐发出被加持过祝福的温润色泽于淡黄色光芒。似乎惊疑于这间无名的礼拜堂内摆放着如此众多的精美艺术品,骑手环顾四周,微妙的诧异在年轻的脸上一闪而过。

显然,它们被堆放的方式更应该拿去对待一堆毫无价值的杂物。

“我就是。”老人答道,声音沙哑干涩。

骑手顺着窄道快步上前,在老人身旁站定。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行水湿的靴印。

“我来自圣堂骑士团,”骑手微微躬身,声音却显得不卑不亢。虽然顶着暴雨一路赶来却并未携带任何雨具,他穿着教廷制式的素白色轻甲,在腰间佩着一柄骑剑。一头金发也粘在了一起,仍不能遮盖他面庞上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锋芒。“奉命为您送信,他说”

“知道了。”老人答道,视线仍停留在那幅画上。

年轻的骑士眉头微皱,悄悄抬头,老人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他是一个骑士,不该是一个被人呼来喝去的仆人。可是他的视线却停留在那幅名为《提里奥·弗丁》的画上。

老人手紧握着画框,青紫色血管绷在干枯的皮肤下,像是被拉满的弓弦;就像是一个战士在两军阵前紧握着自己的剑。

“提里奥·弗丁,百年前一位堪称伟大的骑士。传说他被剥夺了圣光之力,却仍然在绝境中得到了圣光的回应。”骑士轻声说道,眼角余光扫过那个签在右下角的名字,眉头皱的更紧。几乎带有这个署名的画作,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放在任意一个国家都会被所有收藏家和贵族哄抢。“他重新定义了骑士的信仰。”

“你们的教典这样记载他?”

“是”年轻的骑士答道,眼前的这位驻守牧师已经很老了,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沙哑的嗓音和花白的短发都在昭示着这位牧师所经历的无数岁月。

一位老者,或许他的年龄与资历足以担任一位主教,却蜗居在这间小小的礼拜堂里一年又一年尽职尽责的看守着教廷的财产,从风华正茂直到如今行将入土

他的信仰并未随着时光的洗礼而动摇,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您多保重身体,雨夜天凉,”骑士低声劝道。

或许无数年后,这个老人的灵魂归于圣光的怀抱,自己也因年老体衰卸去了骑士的盔甲。但是他还是会记得这个老人,因为他和那些圣堂中的主教、祭祀们不同。这位老人只是一位普通的牧师,教廷从未给予他任何的利益、名气、威望,而他却无怨无悔,将一生的信仰献给了圣光。

正像自己将要作得那样。

“我帮您添一点柴火?”骑士小声问道。

“不必了。”老人把画扔在地面上,“他曾说,种族不代表荣耀。”

他从壁炉边的书堆旁抄起了一把手斧,高高举起,一斧把画劈成了两半。

“那什么代表荣耀呢?”老人轻声问道,像是在问年轻的骑士,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添进去吧,确实挺冷的。”

楔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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