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欲再推辞,却听董卓附耳小声说道:“不瞒奉先,这马儿太高,我爬不上……再说,我也早习惯了乘坐车驾!呵呵!”
吕布会心一笑,拍拍马背,心中立时腾起了万般豪情,他用力一勒马首,赤兔马前蹄上扬,人立而起,随即嘶鸣长啸,震耳发聩……
“哎哟”一声,董卓站立不住,猛然间被唬得仰面而倒,吕布见状,赶紧飞身下马来扶。
“明公可是无碍?”
董卓摆手说:“老了!以前再是不济,也不至于如此丑态!”他扯掉头顶稻草,坐在地上也不起身,缅怀道:“当年我在凉州时,也曾杀过不少人,羌人、汉人,好人、坏人,什么人都有,奉先可信?”
“信!”
董卓也算戎马一生,两人就此坐在草垛之上,听他吹嘘当年之勇,间或,传来阵阵大笑。
吕布细细听着,少有插嘴,不禁想起先前之事。
那日,李肃来劝降之时,他说高祖当年与项羽约定,谁先入关中,谁便为王,而今形势,便是董将军先入得皇城,此乃成王败寇,丁原执意挥师进逼,不过是想谋乱夺势而已……吕布不置可否。
李肃还带来黄金千两,明珠数十、玉带一条……吕布也只瞥过一眼。
李肃还说,董将军本是良家子,出身行伍,为人重义轻礼……
所以,吕布便杀了丁原。
丁原到死也不知道,受降城地处大汉北疆,常年有匈奴犯境,自己十岁那年便开始杀人,杀匈奴人,也杀汉人,第一个杀的,便是夺人粮食的官军。
受降城是什么地方,那里没有夫子说教,更没有三纲五常,那里的人长命不过三旬,短命尚在襁褓……受降城长大成人的边民,只从来信奉一个道理,便是武力!甚至为了活命,他们逼得急了连父母亲友都杀。
如九犬出一獒,又如苗人养蛊,吕布,便是最后活下来的那只。
董卓说得脱力,拍拍人肩膀,“奉先在丁原麾下,所任何职?”
“主簿!”
“哦?可还顺心?”董卓不解问道。
吕布不答,按说丁原对自己有恩,不过委任文职主簿,何尝又不是提防自己,毕竟飞将之名,在军中威望过盛,即便自己后来得以领军,也不过看家护院的剑客游侠而已。
董卓突然仰天说道:“某曾有一子,无奈早死……今日得奉先,如旱苗之得甘雨,陡然心生亲切,我欲收奉先为义子,如此可好?”
吕布目视董卓,“可能领兵?”
“帐下精骑,悉数可领!”
吕布闻言,跪拜说道:“将军若是不弃,布请拜为义父!”
“好好好!我儿快起!”
董卓大喜,随后冲着身后不远处大喊,“文优可还活着?还不快快取金甲锦袍来……还有酒食歌舞……还有还有……封我儿奉先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明日昭告天下!”
“义父!我想骑马!”
“我儿但去无妨,这皇城纵马,别有一番意味,撞死几个官宦子弟事小,你可莫要摔下来堕了我并州儿郎威名!”
吕布闻言大笑,随即一夹马腹,披甲轻飞,扬长而去!
董卓望着人背影,对李儒说道:“文优,你看奉先他可是有人能敌?明日请帝升殿,大会文武!”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