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行(1 / 2)

 怀瑾五人沿山涧而行,道路高低错落,两侧崇山密林,偶有野禽从林中飞出,莺声呖呖。

承志是第一次出朱阳府,柔荑也少有机会游山玩水,两人指指点点,嬉笑不断。怀瑾、司马南见马儿跑得有些疲,放下缰绳,任马匹缓行,一行人溜溜达达,倒像是踏秋的一家老少。

行了二里地,怀瑾察觉身后极远处,似有两人窥探,他默不作声,细心留意。又行了一里,二人仍跟在身后,不远不近,保持数里的距离。

“南爷,身后……”

司马南抬手止住少年言语,微微颔首,低声道,“难得小姐开心,你我留意便好,相隔甚远,量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

怀瑾点头,内心自忖道,也不知司马南几时发觉,这一路若他是友非敌便好,否则长留此人在身边,终不免是个祸患。

怀瑾路上再无半点玩心,他一面提防身后二人,一面暗察司马南举止。柔荑等人却仍无忧无虑,自在逍遥。金丝尖耳猕觉得无趣,半路跳到柔荑肩上,与少女打闹起来。

日过正午,艳阳高照,人饥马乏,怀瑾、司马南寻个阴凉处,拴好马匹。柔荑、承志、司马南、圆缘四人围坐一团,取出干粮,大快朵颐。怀瑾另找个树荫,席地而坐,闭目沉思。柔荑知怀瑾、承志同席难免引起口角,便不去管他,只不时瞟上几眼,处处留心。

司马南歇了一会,起身拿干粮走到怀瑾身旁坐下,“少年有心事?”

怀瑾接过干粮,压低声音道,“多谢南爷。若他二人一路尾随在后,终是不便,不如一会儿南爷领小姐他们先行,我埋伏在林子里,探探他们虚实。”

“老夫被这两个仓鼠盯得也不自在,只是他二人并未同行,彼此互为犄角。少年一人断后,若被他们前后夹击,老夫唯恐你力有不逮。”

“无妨,纵是不敌,逃命便是。”

“峣山北麓有个民栈,出山涧便见。老夫为你备酒,静候佳音。”

“南爷相邀,怀瑾一定赴约。”

司马南起身,故意亮嗓子大喊一声,“上路”,山涧回响,越传越远。

四人上马,柔荑见怀瑾仍未起身,反由司马南牵着他马匹,兀自惊诧道,“你又要舍我们而去?”

怀瑾见柔荑娇滴滴神似不舍,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司马南看在眼里,抿嘴偷笑,故意催促道:“小姐,再不上路,今晚来不及出山可就不妙了。”

柔荑被司马南笑破心意,涨红了脸,双脚猛夹马蹬,扬起缰绳,胯下骏马登时窜了出去,险些将承志甩下马去。司马南连忙纵马追了过去,一行人转瞬即逝。

怀瑾起身,单手提青锋剑,使出林字诀隐法,潜入密林。少年攀在老槐树树杈上,不敢再用气息探查两人行踪,免得反被察觉,只入了归真境,将体内阴阳两道气融入自然之中,好似壁虎变色一般,竟与身旁槐树丝毫不差。

怀瑾盯了半晌,仍不见有人追赶,心中狐疑,莫不是被他二人识破,经峣山躲过自己埋伏,直追柔荑等人去了。

魑魅设伏全靠一个忍字,敌不动,我不动,若率先现了身形,败露不说,反会被窥探的对手先声夺人。怀瑾此时左右为难,心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闭目凝神,将阳气灌注入风溪穴,十里内风吹草动、禽飞兽走尽收耳中。那二人,一人沿大路缓缓而来,一人匿在林中,气息甚微。

甫一查探,怀瑾知他二人尚在自己身后,忙收起内家道法,静候他俩来到近前。

又等了片刻,山涧小路尽头缓缓驶来一架马车,车厢上藏青色篷布包裹住两侧,车帘隐约露出些简牍、文具。青衫小生坐在车前,一手持缰,一手捧着书卷,神态自若,看他举止模样倒像是个读书人。

怀瑾一时不知该不该现身,他瞧这书生打扮,规规矩矩,不似作奸犯科的魑魅,可若是寻常书生,又何必故意撇开些距离,一路相随。

怀瑾内心犹豫不决,只见那书生扯缰绳,吁了一声,马车停在小路中央。书生单手持卷,站起身来,大喊道:“绿林的众位好汉,刘某乃是赴京赶考的落魄书生,途径宝地,无意叨扰,烦请行个方便。”

怀瑾心想,这书生既然知道此处有人埋伏,定是身手不凡,何必扯些绿林的故事出来,暂且按住不动,看看他是何居心。

书生见四下里无人应答,从怀中取出一两纹银,又喊道:“既然好汉不做声,就当是应了阮某所请,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书生说毕,抬手将纹银掷于路旁,俯身坐下,牵缰绳驭马前行。

怀瑾仍看不出书生虚实,生怕放他过去,反被他杀个回马枪,腹背受敌。少年纵身出林,横在车前。

书生所乘的马匹不过寻常家马,哪受得了如此惊吓,前蹄立足不稳,马身一斜,连人带车翻扣在地上。书生被甩出车外,右手着地,掌心渗出血来。

“你这歹人……”书生尖嗓子说了半句,捂着手掌,龇牙咧嘴。

怀瑾见他如闺秀般娇弱,面白唇红,没有一分男子气概,内心鄙夷不禁露在面上。承志虽也是俊美容貌,皮肤白皙,但终究有些棱角,透出些许阳刚之气。这书生则尽显阴柔之貌,方才离得远尚未察觉,如今两人咫尺相距,书生小指微翘,面似傅粉。怀瑾蹙眉,不愿再多瞧他一眼。

“你这人好生奇怪,莫名拦我去路,反倒一言不发。”书生爬起,去马车里翻箱倒柜,不多时取出双层兽皮一块、竹编小箱一个,扭头问怀瑾道,“你有清水么?”

书生见怀瑾仍是冷眼旁观,自顾自说道,“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书生从箱中挑出两个青瓷小瓶,放在一旁,取兽皮展开放在箱子上,里面银针密密麻麻,少说也有百十余枚。书生拣出四枚银针,插入左边瓷瓶片刻,取银针捻入右腕穴道,又拿起右边瓷瓶,将瓶子里白色粉末抖在掌心。

怀瑾见他举手投足,颇识岐黄之术,单是捻针的指法便不是江湖郎中可比。

“上京赶考的书生竟也有这等医术?”

“我先祖乃是宫里医官,后虽家道中落,祖上医术,辈辈相传,断不敢弃。我因此懂些针灸小技,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埋伏在此?”

“我自小在药罐子里泡大,又辅以针灸的技法,练就耳聪目明的本事,十五里内纵是这银针落地,也能听出个八九不离十。你与另一老者对话,我悉数听闻,如何不知。”

怀瑾内心更加难辨真假,书生所言不似常理,但又在情理之中,既然魑魅道法可增人耳目,医道秘术有何不可?

“在下屈怀瑾,一时误把兄台认作贼人,这才失手伤了你,惭愧之至,还望兄台见谅。”

“我姓阮,单名一个‘芾’字。既是误会,还请兄台帮我将马车扶起,多谢。”

“何须言谢,本是怀瑾之错,阮兄不计较已是大度。”怀瑾转到一侧,提气运力,将马车掀起,借势一撩,复归原位,车前骏马跟着挣扎站起,所幸骏马、木车都无大碍。

“怀瑾身染沉疴,阮兄既懂医术,可否为我探探病情?”怀瑾明知身上顽疾无药可医,不过找个借口,等阮芾搭腕把脉,便要催内息探他虚实。

“我学艺未精,姑且试试吧。”

怀瑾挽起左袖,内臂上翻,平伸至面前,担在车番上。阮芾三指并拢,搭住怀瑾内腕,仍翘起兰花小指,闭目沉思。怀瑾趁他全无防备,引一道乾元真气,顺指尖渡入对方体内,书生经脉通达,真气游走无一丝凝滞,自是筋骨清奇,绝非凡体,但他丹田之内空荡荡,竟没有丝毫真气凝聚,确实未曾练过内家的道法。怀瑾暗暗咂舌,世间竟真有这等奇事,想必阮家祖传医术定是非比寻常。

“兄台何以如此?”阮芾猛睁双目,把手缩了回去。

怀瑾以为这番试探反被阮芾察觉,面露羞赧,正要垂首致歉,书生又说道:“如此脉象,奇哉,妙哉。屈兄且容我思量片刻。”

最新小说: 犟种传奇 地球上的一百亿个夜晚 影视世界诸天大佬 起源:格林神话 深空蔚蓝机甲武耀 末世多子多福:美女太多安全屋都装不下了! 奈奥斯特奥特曼 四合院我何雨柱是厨神 开局我变身刑天铠甲英雄救美 人在原神,开局拯救五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