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现在谁都看不到未来的走向,但在20分钟之后,就如玛丽所预告的那样,老查理突然在希尔太太的陪同下走进了贝内特家的客厅。

正对他的事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这群人,立马便如狩猎场上被过度使用导致炸裂的枪支一样登时哑火,所有人都成了猎区湖泊边上被掐断脖子的水鸭,齐齐静默下来――上帝作证,谁也想不到这个脸色灰白,看起来随时要倒下去的老人会拖着半残不破的身躯突然到来。

众人的反应给了老查理一种自己擅闯了禁地,半点儿不受欢迎的错觉。

他深感冒昧,却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渴望,勉强提起精神,半尴不尬地提出了要与玛丽见上一面的请求。在说出心里的愿望之后,他的劲道一泄,脸色立马又黯淡了下来。

客厅里的先生太太们沉默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群脑洞大开的人一致笃定老查理是来找他这位众所皆知的密友倾吐内心痛苦来了。

老查理是浪博恩全体居民家中的常客,这从他能径直进入贝内特家的宅院而完全不需仆人通报就能看出端倪。

虽然贝内特家并不能算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高门大户,但以他们家在本地区的威望上来说,要是有人能自由进出他们家,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贝内特先生第一个站了起来,他亲自领他走到楼梯边上,并解释说玛丽由女仆陪着刚刚回房间去了。在此之后,出于对老查理的信任,也出于对他本人的同情与尊重,即使心中不断燃起想了解这两人会说些什么的好奇,贝内特先生还是下定了决心不再陪同,体贴地转身走回了客厅。

伊丽莎白本想对这件事彻底撒手不管,但一方面她架不住自己良心的折磨,不想违背玛丽自苏醒以来第一次透露出的对她的一丝半点儿的信任,另一方面,她也想借这个机会仔细观察观察老查理有的反应。

于是她赶在老查理踏上台阶之前将圣典递到他手上,并告诉他那是玛丽特地交代要她代为转交的。

老查理在认出那本书的那一刻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镇定,还平静地向伊丽莎白道了谢。

伊丽莎白满腹怀疑与忧虑,老查理的反应就像她猜测的那样叫她满意,但她也害怕这样不合时宜的试探会不会叫他在上楼的过程中一个心神恍惚不慎从楼上跌下来。

在这之后,出于道义,她不顾老查理言语中拒绝的暗示,执意拉上了简,亦步亦趋地护送他走到玛丽房门外。

在客厅里,她们的父母亲朋虽然都刻意数落了几句这两个姑娘不懂得体谅别人的行为,但他们的眼神中无不泄露了对她们的鼓励。

尤其是贝内特太太,这个直率的女人在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到停在外头的马车和站在马车旁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就是不肯进来的琼斯医生后,更加断定了这里头该有个惊天动地的故事,她就差在她的女儿们身后摇旗呐喊了。

伊丽莎白自告奋勇地敲响了玛丽的房门,在里头传来回应后,她与简一道跟在老查理身后走了进去。

让人意外的是里头只有玛丽一个人,多莉不知上哪儿去了,伊丽莎白估摸着她大概又被玛丽支使着到厨房去了。

玛丽悠闲地坐在摆放在窗台边的亚麻色格子呢躺椅上,那躺椅还是贝内特先生听从了琼斯医生的建议,为了鼓励她多晒太阳,以便更好的恢复健康而特意添置的。

这时候伊丽莎白注意到玛丽背后垫得高高的坐垫和胳膊下架着的软硬适中的抱枕,那架势就好像她早已料到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人并准备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谈话一样。

伊丽莎白心里咯噔了一下,汗毛都根根竖起立正敬礼,但她咬紧了牙关就是不退缩――要是为着她自己,要是换了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她,肯定立马掉头就走,连眼角的余光都不会给对方留下一个。

但是她想靠近玛丽,再近一点儿,贴近她的心,像一对正常的血脉交融心连着心的姐妹那样,赢得她的尊敬,获得她的依恋,如同简做到的一样。

可是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她发现虽然她对她尽量温柔,甚至比简更加温柔,但是不论她以什么话题起头与她交流都只能得到她梦游般不痛不痒的回应,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替她朗读诗歌也只能看到一个昏昏欲睡的后脑勺之后,死乞白赖就成了她仅剩的唯一的选择。

这个念头在玛丽询问简楼下客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并拉着她的手问她是否还有其他事要做的时候,更加坚定了――伊丽莎白当然听出了那是玛丽在暗示简该离开了,为什么?我走不走无所谓,简就必须要离开?那是在保护她吗?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不仅她要留,简也务必要留下――不管呆会儿会遇到什么事儿,她都会保护简,绝不会麻烦到玛丽。

她已经受够了,姐妹不姐妹的就看今天吧……要是她的心肠就是这么冷硬……那也就随她的便了!

“不!不能这样……”,她才想自暴自弃,另一股陌生的激烈的情绪突然横冲直撞地冒了出来,并且瞬间在她心底落地生根――伊丽莎白甚至还没琢磨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究竟代表着怎样的一种想法,就立马从意气用事的愚蠢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她的嘴唇紧闭,仿佛听到了口腔深处因紧咬牙根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古怪响动。

“怎么回事儿?”她问自己,“她把我当下等女仆一样轻视我,故意拿简做对照,处处表露我不中她的意。她话都懒得跟我说,那我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就此对她视而不见,那不是两下相安的好事儿吗?”

这时候,伊丽莎白心底另一个声音理智地反驳说:“如果那是你在气急败坏之下做的决定,你知道,那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气急败坏?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个新鲜词儿......”

“那仅仅是因为你自我掩饰的表面功夫向来毫无破绽,如果你真觉得这是个新鲜词儿,那么你心里到底在躁动个什么劲儿?”

这个问题问住了她,模糊的答案在她的心底来回盘旋,像老式磨坊里的驴子机械地拉动满载着麦粒的石磨转盘一样一圈又一圈地研磨着她所剩无几的神经。可她就是无法搬开那沉重的磨石,解开那恼人的绳索,一得解脱。

“换个问题,现在就算问再多次,我也搞不懂我在躁动个什么劲儿。”

“我建议你不要又一次轻易放弃......不过你要是实在解不出答案,也没法强人所难――这真讨厌!那这些问题怎么样――你急着亲近玛丽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和好了,你就能获得平静了?”

“不......”

“既然如此,那维持原状也没什么不可以,不是吗?”

“不行!”

“为何不行?她的看法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伊丽莎白迟疑着不敢断定,但她无法不承认玛丽在有些事的看法上确实挺有一套,而且......“上次的事我该向她道歉。”

“那又怎么样?她看起来像是需要你的道歉吗?”

“那怎么能混为一谈?难道因为百万富翁口袋里不缺钱,我就能理所当然的欠债不还了吗?那这么说要是街上所有人都出于一己私愤殴打一个无辜的乞丐,那么我也要过去打上一棍子,我也能理所当然不为他出头吗?这什么道理?难道我的教养也跟着栓到猪尾巴上随人拖拽了吗?我有我自己做事的原则,既然我确实冤枉了她,那我就该向她坦白我的过错――又不是什么无法启齿的事儿。”

“那你倒是跟她说啊。”

“怎么说?我一直缺乏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到底是想向她道歉,还是想挖掘她内心的秘密,这还需要什么时机?”

“......”

“好吧,这又是个无解的问题,相信你又回答不出来了......那么继续原来的问题――撇开所有这些不谈,如果你单纯只是想知道她对一件事的看法,那么你迟早会知道的,她总得告诉简!”

“简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如果她什么都没发现,她也大可以什么也不告诉她……假设她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助的话。”伊丽莎白烦躁地给自己补充道。

“那你就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了吗?什么时候有的?”

“笑话?!我要那么重的好奇心来干什么用?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眼一睁,才弹了一会儿琴,才在外头打了会儿板球,才帮爸爸往镇上寄了一回信,才在姨妈家喝了杯果汁,一转眼天就黑了,又得上床睡觉,而我还有大半本该死的书没读完......嗯?!”

伊丽莎白突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问题又绕回来了!

她再一次在舌尖上重复了这个问题:“我是什么时候对玛丽产生这么重的好奇心的?”换句话说......“我就这么想挖出她心里的秘密?”

顺着这个想法想下去,伊丽莎白不免要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是从何时产生这种想法的,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吗?我与她的不欢而散......还是她和老查理的不欢而散?”

在快速地接连不断地自问自答间,伊丽莎白抓住了点儿模糊的尾巴。她很清楚,玛丽醒来那天如果她是当初和简说起如何处置家里的事情时那种头脑状态,那她肯定能看出如果与老查理不欢而散,就代表了和请求他介入的父亲的不欢而散。

这样的联想让她忽然间产生了一丝明悟:如果一切都顺心合意,那么她实在没有理由胡思乱想。反过来说,那么必定是有了使我的头脑无法冷静的事物存在――玛丽......她肯定她是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伊丽莎白有预感,如果她的家还能算是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必然是玛丽还把这儿当个家,反之......难道她能毁了它吗?

伊丽莎白想嗤笑一声抹平自己的异想天开,可是她笑不出来――她知道她非得弄清楚不可,因为……她的家不能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散了……绝不!

这个懒散的姑娘这辈子头回这么孤注一掷的赌咒发誓,蛮吓人。

尤其是在这之后,她一反常态整个人都紧绷着一言不发,准备随时应对事态发展的姿态太过严肃太过刻意,连玛丽都被她惊动了――证据就是她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屋子各处好几圈。

而简向来不像伊丽莎白这样深思熟虑,需要旁人多费精力。既然已经把人带到,这姑娘就觉得她们已经尽到了看护的义务。在看出老查理有很重要的话需要和玛丽说的情况下,她真心觉得她们不该再做打扰。

这回换她去拉扯伊丽莎白了,但是很遗憾,如果是单纯的比力气,她这辈子铁定是赢不过从小就热爱户外运动,并被父亲单独开过小灶的伊丽莎白了。

她紧紧抓住简的一只手,死死捏住她的每一根手指。

在简和伊丽莎白暗中角力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老查理不敢断定他此时的精神状态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他反复提及想和玛丽单独谈谈的愿望始终未得到满足,忍无可忍之下,他只能就近拉了把椅子放到玛丽身边,吃力的坐下来。

而在坐下的同时,他将刚刚回收的圣经又递到了玛丽膝头,尽量以一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请求玛丽给他念上一段,可惜他那不断抖动的手指和闪烁个不停的眼睛无不出卖了他。

玛丽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从经过几天的折磨后眼角明显加深的皱纹到如骷髅般青紫发黑的眼窝,从深深凹陷透出病态的颓败的脸颊到高高凸起简直能戳死从树上掉下的小鸟的颧骨。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疑惑于真正泥足深陷的那个人是否是她自己――她是不是做了那种为了自己的安然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最让人不齿的那种人。

但很快的,她就释然了。

她很清楚她只不过是给了点儿微末的暗示,那仅仅是让他记起另外有些急事要去做――这在某个小圈子里不过是种无伤大雅哗众取宠的小技巧――他父亲曾经带她见识过,那个在数了一二三后就能让人突然跳起舞的邋遢男人虽然故意把过程弄得神神秘秘,但所有人都对此心知肚明――心智坚定的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确实,催眠术而已~当时旁观演示的时候也就是她这样的小不点儿深受震撼,连她父亲都没放在心上。而且她并没有施加一丝半点儿额外的力量,不可能会造成伤害。

――内心本身就有漏洞才会为人所乘,老查理怕是把自己心灵深处最恐惧最黑暗的东西放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将书本递了回去,一脸坚定地推拒了老查理的请求说:“我不会为你读任何东西,你知道上回我这样干的时候你自己做了什么!”

老查理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脸色也开始不正常的潮红。简和伊丽莎白在他身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深恐他会突然发病,这回即使有谁真想出去那也不能够了。

“那不在我本人的控制之下!”老查理突然沉下脸来,粗声粗气地说。

简发誓有那么一会儿她甚至看到了他鼻子里呼出的白烟儿和嘴巴里飞出的唾沫――这巨大的反差出现在一个平日里冷静自持、严厉克己的绅士身上总会让人产生本能的恐惧。

但伊丽莎白偏不,她是个遇强则强的人,绝不轻易认输,这样的人往往天性中有喜欢同情弱者的倾向。

这会儿她的头脑较为清晰,在她的仔细观察、小心推测之下,结合记忆中老查理的反常是从他最近一次来她们家探望玛丽开始的,她本能地考虑起玛丽对他使用过某些不入流小手段的可能。

她知道玛丽独自跟着父亲外出时学了不少东西,她不敢断定那种全是男人的聚会会不会有某些不合时宜,尤其不适合姑娘们习学的所谓小技巧。因此她虽然不发一语,但她心中的天平其实已经慢慢地向着明显是强弩之末的老查理那边倾斜了。

这样的偏向其实不仅是因为在同等情况下病弱的老查理看起来比正处在恢复期的玛丽可怜些,也不仅是因为综合往日的经验,老查理的人格与修养更值得她信任些,更是因为连日来玛丽对她本人毫无理由的接连冒犯以及明显的轻忽所致。

不过最后这个理由只存在于连她本人都无法充分认知到位的意识海深处,她的头脑浅层并未对此引起足够重视――否则她必将认识到自己想法中这一微小的谬误之处足可造成她看待事物的心态既不客观也不公正。

那么此刻,在情况未明的当下,她一定会强令自己谨慎再谨慎,而不是在看到玛丽对老查理的诚挚恳求不为所动时因一时不忍开口劝告她需注意与长辈说话的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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